「西湖畔画舫酒楼突然失火,所幸周围人多,搜救及时,并无死伤!」
「那船呢?」
「烧……烧得极快,烧没了……」
「嘭!」
书案上的醒目在萧正手中蹦碎如齑粉,衙役呆愣愣的看着,但听知府大人恶
狠狠的吼道:「去,把酒楼的一干人等全给我抓过来,本府要挨个审问!」
半天时间各种线索纷至沓来,饶是萧正也有些难以消受,在衙役带人去画舫
抓人的当口,他才挤出一点时间试图厘清一些脉络,猛然间才发现自己居然连剩
下五个人的死因都没有调查。
萧正心里暗暗叹了一句「惭愧」,忙去勘验那剩余的五具尸体,竟发现这五
具尸体没有一个是被算筹所杀,死法各异:一具衣冠完整一丝不苟的被人用炭火
熏死在密闭的房间内,身上并无伤痕;一具被人用毛笔从眼睛直接戳进脑子,与
算筹类似;一具被人用琴弦勒死在梁上;最远的一个人死在郊外,乃是被人绑在
烈马后面活活拖死;至于那被羽箭穿胸而过的,死法倒显得有些单调乏味了。
「六个人,死法各异,怎么看也不像是同一人所为,但要说这城里潜藏着六
个神秘高手,就更加匪夷所思了吧……」萧正长考之时,画舫的一干人等带到,
于是急忙安排人手一番查问,怎知这群人里有客人、跑堂的、也有厨子和掌柜,
可就是不知道东家是谁,一番盘问乃至拷打之下,也没人能说出这画舫的东家的
一点线索。
正踟蹰间,差头儿刘平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哇哇叫道:「大、大人,刚才,
那,那画舫附近水面上,浮起来四具烧焦的尸体!」
「谁刚才跟我说没有死伤?」萧正闻言匆匆扔下一句话:「自己去领二十板
子!」说完带着刘平和仵作翻身上马朝西湖而去。
西湖边上的火灾现场早被老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刘平连喊带骂的给萧正和
仵作开了一条路进去,只见岸边地上摆着四具烧得焦黑的尸体,早已不辩身份。
仵作逐一验看一番之后,皱着眉头把萧正拉到一边,低声道:「大人,依属
下看,这四具尸体,恐怕麻烦不小啊!」
「你直说无妨。」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萧正的心头。
「看这四具尸体的身量和牙齿骨骼……年纪怕都在十四五岁之间!」
「你是说?!」
「是,属下猜测,这四个人,就是失踪的七十二的男孩中的四个!」
「果然!」萧正的脚下竟而有些虚浮,最怕的事情,终于开始发生了。但仵
作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在本是暖意昂然的早春感受到了冬天的冰寒!「大人,
这还不是最蹊跷的……最蹊跷的是,这四具尸体都长有阳具,但……但……从尸
体未烧焦的部位来看,上半身……却有女子的乳胸!」
「这怎么可能?」
「大人来看!」仵作拉着萧正走近尸身一一指点,萧正方才发现这四个人虽
然烧得不成样子,但胸前都高高耸起,竟比同龄的少女更加丰满,其中一个甚至
能依稀辨认出乳头的大小……那绝不是男子的乳头!
「报案的人家里,可有……」
「回大人,没有,自家孩子丢了,身体样貌必然说得越详细越好,那时候想
必他们不会欺瞒这么重要的线索。」仵作回答。
「你说的对。」萧正此时心里彻底的乱了,这一个又一个的案子之间势必存
在关联,可此时的他已经无法厘清其中的关窍。
「叫人暂时把尸体运回衙门,不要声张。」萧正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低
声吩咐:「安抚民众,不要让事情走漏了风声。待本府仔细推敲一番。」
「是,大人!」
萧正并没有回到官邸,而是就在府衙的后堂和衣而卧,竟然睡得香甜,连个
梦都没做。
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二更天了,萧正在案前铺开宣纸,拿起笔随手勾画,把
眼前的所有线索一一罗列梳理开来。
如今看来,那失踪的七十二个男子怕是被卖进了一个暗娼之所,专供那些娈
童龙阳之好的人淫乐,这六个被杀的男人显然都是去过那暗娼的,而这暗娼应该
就在这烧光了的画舫上,无论杀人还是烧画舫,都是为了掩埋证据。
可是,区区一个暗娼,犯得着用六个顶尖高手保护吗?那四个烧焦的男子,
为何会有女人的乳胸?
不管怎样,他正在接近事情的真相,萧正心里清楚。
正在这时,仵作从门外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行了个礼沉声道:「禀大人,属
下有新发现!」
「快讲!」
「那湖边的四个尸体,属下带回来做了解剖,发现他们不是被烧死的!他们
的所有内脏都已经碎裂,是被震碎了内脏之后才烧掉的!」
「果然是高手所为!」
萧正一拍大腿站起身来:「可是,这就更说不通了……再仔细查验,最好把
死因查得再清楚一些!」
「是,大人!」仵作转身出门还没多久,刘平就跑了进来:「大人,青楼那
边果然有异样!」
「来了!」萧正心里一震,朗声道:「快说,什么异样?」
「明玉轩,据说今天早上自己来了个丫头,一两银子把自己卖给了老鸨,从
进门开始就挂牌子接客,到下午的时候已经接了十个客人……奇的是,每个出来
的男人都失魂落魄的一脸傻笑,走路都走不稳不说,小便……小便失禁不止,都
成了半个废人了!」
「来人!」萧正冷笑一声喊道:「备便服,本府要走一趟明玉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