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自也会觉得靖王胡闹,可却有也有私心,既然已经下药了,将皇帝弄醒后少不得要训斥靖王,不定还会坏了靖王想要办的事!
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办完之后再到皇帝跟前请罪便是了。
后来宫里传来信说是是事情闹大了,皇贵妃也想着将皇帝叫醒,可是夜开宫门必然是出了大事了,若是让外头官员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顿絮叨。
左右,真出事了旁人也不敢将靖王如何。
便想着,等到早朝的时候她亲自过来一趟,有她坐镇靖王必然无碍。
可却没想到,等待她的竟然是自己儿子冰冷的尸体。
“谁,到底是谁伤的我儿?”皇贵妃哭了良久,天边已经大亮,才冲着下头的人喊了一句。
正说完,宫里头又来人了,说是皇帝吐血晕了过去,请皇贵妃回去照看。
皇贵妃让人抬着靖王的尸体到宫里,让皇帝为自己做主。
定然让那行凶之人,血债血偿!
上了马车,宫里来的人,自要将发生的事告诉皇贵妃。
说是今日清晨,皇帝起来后便觉得一阵头晕,不过却没当回事,让人揉了揉眉心便过去了。
可万万没想到,上早朝的第一件事,便是得知靖王去世的消息。
冯泽与叶卓华带着一身的血,便是连朝服都没换,声声泣血述说靖王的罪状。
刑部尚书血案,谁也没想到,叶卓华却是早就有证据。
刑部尚书与靖王来往的信件,叶卓华均都掌握,上头清楚的写着,靖王如何逼迫刑部尚书,陷害叶卓华。
以刑部尚书府的数百条人命,换叶卓华一人,毫无人性!
视人命为草荐!
且暗卫刺杀冯泽证据确凿,先后对军营下手,对功臣下手,后来又查出,靖王竟然对皇帝也动了手。
其心可诛!
在刑部办案的时候,失手错杀靖王。
叶卓华却在大殿之上扬言,虽是失手,却也是靖王,咎由自取!
叶卓华被关在大牢里,说是假装中了圈套,其实是暗地里去查靖王还有何等狼子野心。
虽说理由牵强,可在大是大非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请皇上,明察!”百官,齐齐下跪。
便是文候,也不得已顺应大势。
靖王已去,是非自也不重要了,不过是能不能得个身后名罢了。
下头的人禀报的时候,皇帝的人也去查看,自然清楚了来龙去脉。
皇帝情绪激动,当场喷血,晕了过去,且动弹不得。
皇贵妃回来的时候,皇帝已经被送至卧榻之上,外头百官皆跪,等待皇帝最后的决判。
“皇上!”皇贵妃哭着趴在皇帝塌前,原本是回来照顾皇帝的,可此刻却是连药碗都不愿意端,即便下头的人说皇帝这番凶险,到目前为止,皇帝双腿没有任何知觉,身子也无法自由挪动,可皇贵妃依旧没有照看的心思,只道:“臣妾求皇上,为皇儿做主。”
皇帝此刻老了许多,不过是几个时辰没见,额间的银发又多了一些。
听着皇贵妃的哭声,皇帝眼慢慢的眯了起来,想要抬手将皇贵妃揽在自己的跟前,可此刻却怎么也抬不起来,端就是个,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帝微微的叹气,“晚了。”
靖王以去,再做这些,又有什么用?
此刻,已然明白,靖王这般下场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
若知道这般,什么思量权衡皇帝都不管,只将顾明慧送在靖王跟前便是了。
自小,皇帝最喜欢的便是靖王,他要什么皇帝便为他寻什么。
即便皇帝知晓靖王,确实有些跋扈,可那又如何?
皇家的人,生来便就高出旁人一等。
原想着,慢慢的除了皇后与太子,这天下便交给靖王,他便是这个天下的主,受万民敬仰。
这一生,他始终没做到,随心所欲,只想着靖王能活的自在一些。
不过是个女人,不过是个女人!
“毅儿既然去了,朕自然该满足他从前的愿望,着封顾氏为靖王妃,随身伺候。”清了清嗓子,下了醒来后第一道旨意。
所谓的随身伺候,不过就是让顾明慧陪葬罢了。
去了那边,她真正的属于靖王了。
只是,传旨的宫人还没有出门,却又被皇帝喊住了。
将所有的不甘咽在肚子里,他们既然敢对靖王下手,必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原本,他还想活千岁万岁,可靖王这次去了,明显是感觉到,自己老了,再也折腾不动了。
若是这个命令下了,面临的却是江山,支离破碎!
想要抬起没有力气的手,重重的砸在床榻之上,可这种愤怒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人抓狂。
终是只能将眼神,放在了皇贵妃的身上,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话,“朕老了。”
皇贵妃的眼神一点点变暗,这般便是明白皇帝不会为靖王报仇了。
突然轻笑一声,旁人都道皇帝对他们母子情深,可是,所谓的纵容却从来没有伤到江山根本。
从一开始的什么偷制龙袍,旁人都指责靖王有不臣之心。
可他们却不知道,皇帝已然言明,这江山原本就是要给靖王的,这龙袍便是迟早要穿的。
至于孟相出事,旁人都以为是靖王,其实不过是因为太子触及了皇帝的底线,说到底不过都是皇帝想罚的。
如今种种,不过只是因为靖王想要个女人罢了。
他们在旁人眼里,嚣张跋扈,可所拥有的,却屈指可数。
人无力的坐在地上,“皇上,圣明。”
终究说不出旁的字在来。
皇帝看着皇贵妃一脸颓然,心痛如刀搅。
可能如何,他如今身子不好了,便是连皇贵妃都护不住,如何还为靖王报仇。
慢慢只能抬起手指,示意下头的人将皇贵妃扶起来,“皇贵妃累了,让她回去歇息吧。”
这些日子,皇贵妃与皇帝同塌而眠,日日住在一处,修好的宫殿还一次没去过。
听的皇帝这般言语,皇贵妃却也只是,满心凄凉,只能含泪而去。
看着皇贵妃出去后,皇帝招了太子与二品以上的大员进来。
他想让下头的人扶着自己起来,可双腿始终没有感觉,支撑不住他起身。
良久,却也只能无奈的摇头。
朝臣进来的时候,便只能瞧着皇帝躺在榻上,脸上带着一股子死气的灰色。
“父皇节哀。”太子进来,只要跪在塌前,说着宽慰皇帝的话。
皇帝没有看太子,却是看向了冯将军,“朕今日伤了身子,朕养病的这段时间,便让太子监国,众卿可有异议?”
“皇上圣明!”下头人一听,自是欣喜万分。
太子监国,那便说明皇帝不再糊涂,已经认清了靖王的真面目。
“父皇正值盛年,定能安然无恙。”太子这个时候,自不能满口的应下。
太子的话自是规规矩矩,没有半分不妥。
可皇帝依旧没有理会太子,即便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是将不喜太子挂在脸上。
“朕要废后,她与朕生不可同衾,死不可同穴!”皇帝的目光扫在众人的脸上,一字一顿继续说道,“朕还要你们承诺,永远护着冯皇贵妃,安然无恙!”
他已无力回天,只想着能护一人便是一人。
“父皇三思,母后她一生勤恳,虽无功劳却也有苦劳。”皇帝现在提出废后,便就明白的告诉众人,他永远不承认这个妻。
即便来日,太子登基,亦不能追封皇后。
这般,便是他力所能及的羞辱。
“江山为重,众卿意下如何?”皇帝轻笑一声,看着下头跪着的人,带着几分嘲弄。
这话,原是他上位的第一日,太傅告诉他的。
身为皇帝,便永远要以江山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