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浇上去后,常姑姑烫的在地上打滚。
京兆尹这才注意到,常姑姑被人剪了舌头,此刻已经发不出痛苦的呐喊声来。
京兆尹的脸色一僵,这是动用了私刑了?他吞了一下口水,可是这话却是不敢问出来的。
良久,只能笑着看向叶卓华,“叶大人,这动机还不清楚。”
总不能,莫名其妙的就要杀顾夭夭吧。
听京兆尹提起了动机,叶卓华笑了,抬手让下头的,扯开刚刚遮上常姑姑的肩膀,露出上面的图腾。
因为浇了热水,常姑姑身上都起了泡了,自也分不清楚,是热水烫的,还是其他东西烫的。
京兆尹瞧见上面的图腾,突然间不说话了。
他虽然不知晓,这图腾代表了什么,可却也知晓,怕事情不会如面上看的那般简单。
“本官瞧着,这事也不是你一个京兆府尹能决策的,我便取了这图腾,与太子殿下禀报一声。”叶卓华不以为意的说了句。
他说这话,让京兆尹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没彻底放下心来,便瞧着下头人拿着刀站在了常姑姑的跟前。
那意思是,要活剥了?
“叶大人!”京兆尹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可喊完之后,在碰上叶卓华的目光,却突然将余下的话给咽了回去,转头看向了顾大伯。
顾大伯自然是能领会他的意思,清了一下嗓子,“绦之啊,你瞧着夭夭还病着,着实不该这般血腥。”
呵呵。
顾明辰听了之后,冷笑了一声,“父亲说的是,绦之确实不适合手染鲜血,所以这事,该换孩儿来做。”
顾明辰说完不等顾父说话,抬声吩咐了句,“给我剜!”
顾家上下,这还是头一次瞧见顾明辰发狠,一个个便是觉得这天,冻的人心,都发颤了。
顾大伯不由的缩了一下脖子,“我,我还有事。”
说完,赶紧匆匆的离开。
刚才,大家都瞧见了常姑姑羞辱布珍公主,出事后大家也都跟着过来瞧,看见顾明辰这般生气,都觉得,莫不是顾明辰这是要护着布珍公主了?
布珍公主看着顾明辰冰冷的侧脸,恍然间明白了,顾明辰那一句,我给你做主是什么意思。
太子已经存了开战的心思,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开端,若是忍让,后患无穷。
非常时期,只能是非常手段。
刚才常姑姑要羞辱布珍公主的时候,跟前明明没几个人,不消片刻人便来了。
布珍公主只要不是傻子也得知道,这事怕是顾夭夭安排的。
她原以为顾夭夭是恨她耽误了顾明辰,可现在来看,其实是在护着她。
刚才,被怎样羞辱,现在全都还回来了。
那一瞬间,她是羡慕顾家的,真心的想要当顾家人。
甚至想,若是让她与胡氏换一换,她去为顾明辰死,也是愿意的。
常姑姑的肉,是被生剜下来的,叶卓华让人装了盒子,抬头看了一眼京兆尹,“本官来的时候,瞧着后头有马车跟着,像是如韵郡主的马车,这会儿估摸,人已经在老太太院子里坐着了,这事怕也会闹过去,这下,所有人都会知道,这贱婢辱顾家媳,杀顾家女,本官,绝不善了!”
而后,抬脚走了出去,看京兆尹不动,叶卓华回头微微挑眉,“怎么,大人觉得,此事与你无关吗?”
所以,京城内出了这么大的事,京兆尹能置身事外?
“大人先走,下官随后便到。”京兆尹只能低头,应了一声。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往宫里走去。
原本,叶卓华便要将这事闹起来,来往的人都不避着。
莫要说顾家的下人,刑部的人,如韵郡主的人,哪怕是外头采办的人,也都让他们清楚的知晓。
当然,唯一避的人便是老太太。
不过有钱嬷嬷盯着,下头的人也该知道如何回话。
自然这事也没打算瞒着,等着叶卓华他们一走,便可以让老太太知晓,免得老太太不能去看顾夭夭给吓到,或者是见着那般血腥的场面,让老太太心里不舒适。
这边都传开了,自也瞒不了宫里头。
太子听后,只觉得叶卓华在打他的脸,“好个叶卓华,叶绦之,本殿便瞧着他是个白眼狼,还没腾出手来对付他,没想到他竟然还敢主动来找死!”
假宦官拉着太子的手,“莫要生气,不值得。”
看见假宦官,太子的面上才露出了个笑容来,“是呀,不值得,本殿就让他且嚣张几日,等着本殿登基为帝,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们。”
看太子似是想通了,假宦官抬起太子的下颚,唇轻轻的落在了他的眉心,“正是这个道理。”
“等会儿我便将长姐接回来养着。”太子轻轻的呢喃,只是尾音里带了几分颤抖。
太子是真的喜欢假宦官,假宦官随便一个动作,便能让他动情。
两人便又躺回了塌上,叶卓华他们进来的时候,太子正在塌上与假宦官缠绵悱恻。
叶卓华他们等了好一阵,才将太子等来。
他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红色还没有退去,一眼便能瞧出,他刚才是在做什么。
“叶卿,顾卿你们怎么过来了?”太子收敛了怒容,似是见到他们,很是欢喜。
“参见殿下。”众人一同见礼。
太子亲自将叶卓华与顾明辰给虚扶了一下,至于他们身后的京兆尹全都当做没看见。
这般京兆尹也落个自在。
这种事,他着实不想冒头。
顾明辰因为不方便说话,便没让下头的人扶自己坐椅子上,而是坐在轮车上,待太子坐定后,顾明辰才让人推着他往前,停在大殿的中央,“臣今日过来,是要参新任吏部尚书一本。”
太子一听,突然笑了起来,“你俩,这算闹的什么?”
顾明辰抬头,及其严肃的看着太子,“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只是孟尚书行为着实让人不耻,调任的文书历来都是由吏部侍郎发布,可孟尚书竟是小人行径,偷动了文书不说,还拿走了其中几张,耽误了下头的人上任。”
顾明辰自然是要当,不知晓孟尚书,参了他一本的事。
太子听后摇头轻笑,“没这般严重,这孟尚书也是为了朝廷。”而后让人将孟尚书递来的几张调任文书取来,“这些都没有丢,是交到了本殿这里。”
太子解释俩人几句,是因为孟尚书觉得,调任的文书既然已经到了日期了,顾明辰秘而不发不合适。
顾明辰扫了一眼,双手一抱,“臣,请殿下处置孟尚书妨碍公务。”
原本,顾明辰掌管吏部,孟尚书走马上任该是与顾明辰交接,可偏偏他不听自己禀报的事,处心积虑的寻顾明辰的错事。
更重要的是,这下头的批文,根本就是不是日期。
是这调任文书,编写的号,按着提前编写好的号,依次下放。
太子听后,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可如今文书已经拿出来了,便就承认了新尚书存在了,小心思。
“这是个误会。”现在,太子只能如是说道。
“殿下,吏部下发乃是秘文,臣觉得,孟尚书不配。”顾明辰干脆利索,直接将话挑明白了。
太子拿着这文书,也觉得手上发烫,心里暗骂那孟尚书都做了些什么事。
他没什么本事,却让自己跟着丢人。
可若是处置了孟尚书,他的安排,不就白费了?
顾明辰看太子不吱声,便继续说道,“此事,臣没在早朝上拿出来说,便想着,殿下难做,若是殿下觉得此事为难,那便在朝堂上议事,让百官为殿下,寻一个万全的法子。”
话说的很多,可就一个意思,你要是不好好的处置,那便拿在外头,丢人。
太子拿着那文书,一点点的握紧。
顾明辰,这是在威胁自己?
他倒是很想反驳,顾明辰一个下臣,竟敢参自己顶头尚书,当参的那一刻起,要面对的是什么,他莫不是不清楚?
若是真的走下来,顾明辰废的可不只是两条腿了。
可是,这话,太子却始终没说出来。
却也是怕,顾明辰能豁出去,自己却丢不起这个人!
太子思量了良久,却也只能咬着牙,说了句,“本殿觉得顾卿的顾虑有些道理,孟尚书确实刚上任有些不熟悉,一会儿传本殿吩咐,让他跟着顾卿学习一个月,待熟练了吏部事宜,才可单独处事。”
也就是说,在这一个月内,新任吏部尚书得听吏部侍郎的。
若是孟尚书这一个月不好好的巴结顾明辰,让顾明辰处处给他穿小鞋,他的位置能不能坐稳便就两说了。
再则说,孟尚书都已经在太子跟前参了顾明辰了,如今也只能送他四个字,“自求多福。”
太子处理完孟尚书的事,看着叶卓华还立在一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叶卿有话,一起说了便是。”
想着,不就是禀报他处置了常姑姑?
人已经被处置了,他再说话也无任何意义了,此事心里再不痛快,也只能暂且的压下。
听了太子点名,叶卓华往前迈了一步,低头抱拳,“臣记得,殿下曾说,这常女官是里头那公公的长姐?”
太子眼皮猛地一跳,“叶卓华,叶尚书,本殿确实与你这般说过。”
便是在提醒叶卓华,莫要牵扯不该牵扯的人。
京兆尹一听,心中暗暗叫苦,他怎么就参与了这事了?
相对于太子的愤怒,叶卓华却是从容的很,“如此,臣,心里便有数了。”
而后,随即摇了摇头,“只是,现在明白有些晚了,待会儿臣一定,小心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