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将人拥入怀中,“本殿知道,本殿知道。”
假宦官的泪落了下来,“都是我,若不是我让长姐去教规矩,长姐也不会落的这般下场。”
什么,突厥部落,是不是他难道不比别人知晓?
这便是,朝中的大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不是你的错,是本殿的错。”太子殿下此刻心疼的,只想让眼前人宽心,无论他说什么,自己便都要将这错处揽在自己的身上。
假宦官突然推开了太子殿下,“我要他们死,你可答应?”
太子想也不想便点头,等着点完后,才恍然间反应过来答应的是什么。
面上闪过一丝为难,“此事,咱们得从长计议。”
毕竟,这几个人都不好对付。
假宦官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进了里屋,从上头去取下了挂在墙上的佩剑,“你不去,我去,我去与他们拼命!”
太子自然要将人拦着,“你这是做什么,我没说不杀啊,这般小事如何配让你与他们拼命?”
被假宦官这么一闹,太子抬手,终于是给御林军下了命令。
外头,五位大人结伴而行,韩大人面上的终是露出了个笑容来,“今日这事,甚好。”
自从太子提出要打突厥的那一刻起,韩大人的心头就像是压了一个厚重的石头一般。
如今,总算是将石头给搬走了,终于能好好的喘口气了。
叶卓华笑着点头,而后侧头看向御史台赵大人,“这常女官的罪行,能被下官撕破,全赖下头的人,不畏生死勇敢的揭露,下官只是担忧,待她回到宫里,哪里还有活路?”
太子是主战的,如今放弃了战事,脸色很差,自然不会真的认真的去查此案,若是那常姑姑宫里还有其他人,怕是这指认的宫人,命不久矣。
韩大人赞赏的拍了拍叶卓华的肩膀,“叶大人位居高位,以民为主,我心甚慰。”
相对于韩大人的欢喜,赵大人眼神却微微的一闪,随即点了点头,“叶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将此人护住。”
若非这大雪封城,韩大人得了空便去周游这大佑河山,不常在朝堂自不懂朝堂深意。
韩大人与叶卓华说完,而后又看向顾明辰,“你这孩子,到底是实诚。”
不然,也不会被人欺负到这份上。
“让老师为学生担忧了。”顾明辰低头道谢。
韩大人张了张嘴,最后落在了顾明辰的腿上,终是没说什么。
倒是赵大人,过来拍了拍顾明辰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说了句,“人该往前看,顾大人聪明,该懂得如何取舍。”
顾明辰嘴角带着几分苦涩,可到底便是在面上,也都没法子应下这话。
未经他人苦,怎配劝人说放下?
至于京兆尹,全程沉默,就当他这个人不存在。
出了宫门之后,先目送其他三位大人离开,而后顾明辰看向叶卓华,上去捶了一下,“下次,莫要这般突然。”
刚看见顾夭夭倒下的时候,顾明辰真的吓了一跳,也就瞧着叶卓华有条不紊的安排,才反应过来,这怕叶卓华设的局。
怪不得,他问自己,如何反抗孟尚书。
叶卓华也不疼,却还是夸张的退了一步,“兄长,这是要过河拆桥?”
毕竟,他为了顾明辰也算计了不少。
顾明辰冷笑了一声,“油嘴滑舌。”
而后突然一脸认真的看着叶卓华,“希望你,此生不负夭夭。”
不然,他不介意对上叶卓华。
叶卓华出手,便是顾明辰这个男人,都觉得心里发怵,可叶卓华面上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变化,好像,天生就踏着血腥与头颅上来的。
叶卓华轻轻拍了拍落在自己身上的雪,“兄长放心,我此生,最不会负的人便是她。”
与顾明辰保证完,两人便分开,一个去刑部,一个去吏部。
只是转身的时候,叶卓华却忍不住笑了。
顾明辰只瞧见了自己,也算是杀人不眨眼了,可却不知道,此刻在顾家塌上躺着的顾夭夭,却也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样子。
毕竟,这图腾,顾夭夭也想到了。
他若是有朝一日负了顾夭夭,估摸也用不着顾明辰出手,顾夭夭便能将这天给捅了。
不过,自己又会负她?这辈子,都不可能!
到了吏部,孟尚书领着下头的文书官吏,不知道在查什么。
侧头瞧见顾明辰的轮车,猛地一拍桌子,“本官不管谁是什么来头,从前是什么敷衍的状态,在本官这里,一律作废。”
而后,才慢慢的转身,想是忽然间瞧见了顾明辰一般,“顾侍郎?”唤了一声后,随即紧皱眉头,“本官记得,昨日便说过,用了早膳后,所有人都过来议事,怎只有顾侍郎特殊?”
越说声音越高,似乎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手中的册子照着顾明辰便砸了上去,“你若是不想做,大可以与太子殿下递上辞呈,莫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看着孟尚书拿着册子砸自己,却也没躲,待那册子打到顾明辰的肩膀,自己掉落了下来,顾明辰低头,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身上,被打的地方。
而后让人将轮车推着往前走,直接压上了,孟尚书掉在地上的册子。
待到了桌前,顾明辰才让人将轮车停下,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公文册子,突然轻笑了一声,“孟尚书,你可知道吏部的职责?”
“什么?”顾明辰突然问一句,倒将孟尚书给问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顾明辰不等孟尚书回答,而后接着又问了句,“那孟尚书有可知道,吏部每人负责什么?”
“吏部,下文书靠什么为标准?”
“吏部,下了文书之后,又如何判断文书是否正确?”
这一个句连着一句,孟尚书却是一句都没答上来,他又不是吏部出生,从前只是个闲差,突然走马上任,只想着立威,谁知道这么些道道。
再说了,吏部不就是管着下头的官员调任,以为不过是一些个小事,可真被顾明辰问出来后,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孟尚书默不作声,顾明辰直接拿起他们放在桌子上的册子,全数的扔在地上。
“顾侍郎,你放肆!”孟尚书眼瞪的通红,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明辰,这是公然要落自己的面子?
甚至,隐隐的还有些激动,顾明辰最好闹的大些,这般所有人都会知晓,顾明辰以下犯上。
顾明辰冷冷的斜了孟尚书一眼,“你可知晓,你刚才看的文书,是吏部去年一整年作废的不合理的文书,怎么你是想瞧瞧什么叫失败?”
说着,将从太子跟前取回来的文书拍在桌子上,“这还没到日期的文书,你拿去到太子殿下面前告状,莫不是以为,所有人都同你这般,愚蠢?”
顾明辰说完,下头的人都抿着嘴笑了起来。
虽说顾明辰年纪轻轻的便上任吏部侍郎,可好歹不说顾明辰有学识啊,左从文在时候,他们还有些不平,现在来了个屁也不懂的孟尚书,你不懂话少也行,还老是指手画脚的瞎指挥。
相比之下,顾明辰自然成了好的。
“顾侍郎,你要造反?”孟尚书被下头的人指责鼻子骂,还被这么多人嘲笑,若是不将顾明辰压住,日后还如何在吏部立足?
是以,紧紧的抓住顾明辰的领口,即便动武也在所不惜。
顾明辰看着恼羞成怒的孟尚书,冷哼了一声,无比清晰的吐出,“棒槌。”两个字。
孟尚书的拳头已经抬了起来,这个时候宫里头的人也来了。
等着,宫人传完太子殿下的话后,下头的人到底没忍住,再次笑了出声。
感情闹了半天,这个尚书还得听侍郎的话。
当真如同顾明辰说的一般,棒槌!
孟尚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本官突然觉得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而后逃也似的离开。
顾明辰却也没将人唤住,既然不想问事,那以后也不要问了。
孟尚书想要羞辱顾家,那先让他感受感受,被人羞辱的感觉。
而后转头,扫了下面的人一眼,“有些话,本官不说你们也该明白,这吏部的天,该姓什么!”
话,说的格外张狂。
可却,有这张狂的资本。
孟尚书原就没什么本事,他能上来全要仰仗太子殿下的抬爱,如今连太子殿下都不护着他,他还有什么资本,在吏部立足?
“下官等,以顾大人马首是瞻。”顾明辰从前不争不抢,便有这般地位,如今既然表态了,那肯定要有一番作为,他们自然该表明自己的立场。
更何况,无论心里怎么想的,吏部现在就是在顾明辰的手中,想要混下去,至少明面上得向着顾明辰。
孟尚书还未走远,便听着下头的人这些个言语。
心里恨的厉害,可一想到未来一个月还要在顾明辰跟前低头,便觉得,浑身的气也不顺了。
他想,他还是病了的好,病了之后,便不必受顾明辰羞辱。
可却不明白,病了之后,吏部的事他更是一件不知,等着一个月后再来,在旁人眼里,也依旧是个门外汉。
另一边,顾明辰与叶卓华进宫后,布珍公主便进屋来照顾顾夭夭。
顾夭夭看着布珍公主将药端来了,不由的摇头,“公主不必忙活了,我就没中毒。”
纵然布珍公主已经猜到真相,可被顾夭夭这般,直接挑明了说,还是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将手中的药碗里的药,倒在了旁边的花盆里。
倒完后,轻轻的说了句,“看来明日,花房的人得在心中偷骂我了。”
好端端的,用药烫死了一株开的正艳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