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闹这种事情,只要开了头,那就是没完没了,不把科室搞黄绝不会罢休。
尤其是这种肆无忌惮在医院里大闹的,科室是绝对不会妥协的,一旦让这种人吃到甜头,那立刻就会有无数的效仿者来赚这笔快钱。
黎主任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即便楚天口气这么硬,他也只是在旁边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加干涉。
牛大见楚天拒绝的这么果断,顿时火冒三丈,转头对旁边的几个大汉喊道:
“哥几个!这小比崽子不给咱们面子啊,这还了得!”
大汉们纷纷朝着楚天怒目而视,拳头捏的咔咔作响,做足了威胁恐吓的架势。
楚天没被他们的阵势吓到,倒是看到他们穿的统一制式服装,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楚天回头在孙华耳旁嘀咕了几句,孙华顿时两眼直冒精光,用力地点了点头,接过名片就躲到值班室去了。
牛大见状不屑地说道:“怎么的?还敢叫人?我今天就赖这里,你们敢动我一下,我下半辈子就住你们医院了,到时候你们供我吃供我喝!”
对于牛大的耍赖玩横,楚天和黎主任很冷漠,原本的怒火也被理智扑灭,只保持着冷静对峙的态度。
两人这样的反应完全出乎了牛大的预期。
他本来以为只要自己带着一群人来闹事,这些没见过场面的医生肯定就会服软。
况且自己只是要四千块而已,医生每天收的红包都不只这个数,为了这么点钱有必要和自己这么硬气吗?
对于爱占小便宜的人来说,他们的思维里总是存在一个误区。
那就是他们普遍认为,既然你都有那么多了,那分我一点又怎么了,这些东西对于你来说只是皮毛而已!
至于人家凭什么要平白无故分给他,他又凭什么能不劳而获,关于这些他们就选择性的无视了。
走廊里热闹非凡,病房里的病人们也想凑凑热闹,一个个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员服,拎着个尿袋左摇右摆的出来了。
牛大正愁着还要怎么闹下去,一见周围有病人围上来,顿时眼睛一亮,心生一计。
只见他刚刚还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一转眼就换了张面孔,装成可怜兮兮的孝子模样,抓着老父亲的病榻,站都站不稳了。
“天杀的医院!谋财害命啊!我老爹一个肾结石遭了五年的活罪,现在还逼着我们交钱,这些披着人皮的狼,吃人不吐骨头啊!”
见他这么诋毁科室名誉,黎主任站不住了,怒斥道:
“你怎么能这么信口雌黄!你父亲是什么情况你心里没点数吗,我们县医院一直待你们一家不薄,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见主任如此义愤填膺,楚天心里有些纳闷,三床到底是什么情况,听主任的话应该是科室的老相识了。
杀熟吗?那就更加可恶了!
稍稍抬颌,越过众人的肩膀,楚天看向病榻上的三床。
是个很面善的老人家,颧骨高高隆起,皮肤枯槁发皱,花白的头发剪得很短,但很齐整。
看得出老人家卧床不起已经有些日子了,不过家人算是照顾有佳,老人家看起来还是挺清爽的。
如今他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推到走廊,作为要挟医院的本钱。
病入膏肓的老人只能无声的张着嘴巴,想说什么,但却说不出来。
一颗眼泪从他干瘪的泪腺里挤了出来,划过了高低不平的脸庞,沾到了枕头上。
不知为何,一种绝望从楚天的内心生出,伴随着的还有足以让他浑身颤抖的出离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