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沉闷的暴鸣声在昊气墙与这两柄同时落下的大锤之间爆发,可惜的是昊气墙壁并没有破碎,甚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颤动。
而这两柄灵生水所化为大锤则瞬间炸裂,唐纸更是倒飞而出,凄惨地砸在了泥泞里,变成了狼狈的泥人。
月伊儿花容失色,“唐纸!”
天阶强者的力量,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够杀死唐纸这么卑微的黄阶少年,他这样不自量力的力量,怎可能破开站到王朝巅峰的莫惊邪所布下的壁垒?
大叔的眼角担忧地抽了抽,视线落在了店铺外,被暴雨浇打着,从泥地中爬起身来的少年身上。
莫惊邪没有回到去看唐纸,但是他却从大叔的反应中捕捉到了信息,本来蹙紧的眉头却忍不住微微挑了挑,话音变得更加的爆寒:“这个少年,是你的徒弟?”
大叔没有回话,但是不回话,就是最好的答案。
“师兄,你居然把玄圣宗的修行之术,教给了玄圣宗以外的人,这是玄圣宗的宗门大忌!”
大叔把烟屁股摁死在了烟灰缸中,袅袅青烟升腾而起,他凝视着莫惊邪的双眼,终于开口道:“我都不是玄圣宗的人了,还管你妈的大忌不大忌?”
“莫惊邪,你的废话真的很多,更年期到了?
要杀我,来。”
烟已经抽完,酒也已经喝完,该说的都说了,莫惊邪没有改变他的话腔,大叔也没有去吃莫惊邪给他点的牛肉面。
有些事情是很多年前就决定好的,这场战斗和今天这场暴雨一样,避无可避。
大叔的手掌轰然间落在了桌面,刺痛人双目的金色球状光芒,顿时之间将他们两人包裹。
液状的昊气将两人团团包裹,两人身躯顿时间变得若虚若幻,莫惊邪的脸色,也彻底释然。
他握着画卷的手猛然一颤,蜷缩的五指顿时之间变化出一个玄圣宗的玄字结。
收拢的画卷绽放出来太阳般明媚的金色光芒,画卷再陡然之间拉开,画布上的图像被金光所遮蔽。
而被金色球状光芒所包裹的两人,顿时之间被收入了画中。
“大叔!”唐纸惊恐地大叫了起来。
金色光芒也被迅速地收入了画中,屋子里的画面在短暂的消失之后又迅速地恢复过来,霸气震撼且栩栩若生的天帝降魔图仍然在墙壁上,这张被神兵谱排在第五的至宝造化乾坤图仍然悬浮在半空。
而店铺内里已经只剩下姬阿姨一人。
金色的昊气墙缓缓消散,蛟龙般在空中蜿蜒着身躯的画卷在几个扭动之后,忽然从尾部燃烧起来金色的赤玄之火,而后整张画卷便消失不见。
姬大妈感到无比的口干舌燥。
她已经是足够威慑一方的强者,但是要和画中人比较,她只不过是尘埃。
这幅图画已经一片空白,但是无论是他还是唐纸都知道,生死一战,已经在画中爆发开。
“大叔……”
唐纸爬起身来,身上的泥水也迅速地被这滂沱大雨给冲刷下来,原本单薄的衣服被雨水和泥土裹得很是沉重,他奋力地爬起身来,飞速地冲入店铺里。
桌上两碗面还是冒着热气,两根凳子上的两位,却已经没有了踪影。
“唐纸……”月伊儿紧跟着冲进了屋中。刚才这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对于她而言,也无疑是极其巨大的震撼。
“姬阿姨,您有没有事?”唐纸抓着姬阿姨的胳膊,心急如焚地问道。
姬阿姨摆摆头,道:“我没事……”
唐纸着急道:“阿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姬阿姨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摇头道:“什么都做不了。”
她和舒一天似乎永远都在争吵,仿佛是水井湾的一对冤家,但是唐纸知道,他们其实本质上是朋友,是关心着彼此的朋友,是尊重对方并且认可对方的朋友。
姬阿姨说什么都做不了,那就是,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天阶强者之间的对战,也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恩怨,可能这件事情牵涉到不只是这个层面……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姬阿姨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肥胖的身躯把椅子压得咯吱作响。
“现在只能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等待。”姬大妈双手相扣,满面凝霜。
……
……
强大如刘老,都不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隐约清楚,事情似乎已经到了他这个地阶上品的强者所能掌控的范围之外。
他心念一动,急忙控制昊气,启动了耳中微小的术器,与禁卫军建立起来术器通迅。
不过术器只启动了一秒钟,狂风暴雨之中,一道细微的黑色气体从道路旁的荒草烂泥地下飞速地钻了出来,混合入了狂风,然后猛然射入了刘老的耳中。
这道力量十分微小,然而上面那等与神术截然不同的法门,对于神纹却有直接的破坏作用,耳中这颗微小的螺丝般的术器上,神纹顿时之间裂开了一道缝隙。
通讯术器被毁,通迅自然也再无可能。
刘老的面色猛然一变。
豁然转头,只见一股股黑气不断地从积水荡漾的地面涌出,幻化为黑色的手掌,死死地扣住了飞马车的车轮和车轴。
而一张由黑色魂气所形成的巨大鬼脸,则在侧面的土地上成形,对着刘老,露出狰狞的笑容。
“大胆魂法师?!”
刘老口中一声低喝,身躯爆射而出,这张鬼脸也豁然变为黑光,向着侧方的荒山中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