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侧的妇人,虽已经年迈,可容貌依旧能看出年轻时定然是貌美之人。
从他夫妇二人眉眼之间,隐隐绰绰能看出与崔彧的相似之处。
“当年崔砚堂携天顷门权势浩大,内人产子后,便被夺了孩子,当天夜里,便来了许多的黑衣人,将我府中内外围困了起来,满门老小,全部葬送在屠刀之下。
我带着刚生产完的妇人躲进了书房的密室内,才得以生还。
之后三十年,在老友的帮助下,离开了邺城,去了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苟活着。
直到前几年直到崔砚堂已经死了,我二人才敢回邺城。
直到去年我夫人在街上远远看到陛下的车辇,一望之下回去如同失了魂一般,说陛下是她三十多年前被抢走的孩子。
老夫以为她魔怔了,竟然敢这般说,直到后来一番打听才知道陛下乃是崔砚堂养大成人的,便想,或许那崔砚堂还有些良知,将陛下抢去做了他的儿子?”
崔彧始终没有说话,他的身世虽无人提起,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并非崔家的孩子。
如今有人声称是他的亲生父母,虽荒唐,但是看他们的容貌,也有几分依据。
朝堂上众人无不是人精,个个在事情没有落定,且不知道当今天子想法的时候,不敢有什么表达。
只不过这件事兹事体大,陛下不方便问的话,自然应该有臣子代为问起。
“敢问您尊姓大名?”
“敝姓崔,名誉德。”
邺城有多半人是姓崔的,原是崔氏族人群居的一座城,也并非全部都有亲属血脉,是以,他姓崔,并无不妥。
礼部尚书继续问道:
“这血脉之事,关乎重大,应当慎之又慎,敢问老者,可还有其他证物,亦或者人知晓此时?”
“这......”男人有些犯难。
只见他身侧的妇人此时恍然间想到什么,便焦急说道:
“若是陛下是民妇所生那孩子,腰间斜后方处,定然有一枚褐色斜长的胎记,如同刀切开后缝合的伤口一般。”
座上的崔彧微怔。
这胎记确实有。
是他上一世抽出一根龙骨的伤痕,转世时,便成了这一世的胎记。
他在镜中看到过,小七回忆起前生后,时常会触摸一下那胎记,感触颇深的责骂他傻子。
知道他此处胎记的,这世间只怕只有小七,崔砚堂,还有黎氏了。
如今只有小七了。
小七定然不会告诉其他人他身上胎记的事情,崔砚堂和黎氏更不会。
崔彧望着眼前的夫妇,心中已经了然,这八成真的是他的亲生父母。
虽说没有养大他,可是作为他这一世的父母,毕竟有生身之恩。
“来人,将人请去偏殿,待散朝后再行招待。”
众朝臣看陛下这态度,心中了然,若是这夫妇二人弄虚作假,定然要被治罪的。
如今被请去了偏殿,定然是所言不虚。
其他众人心想,邺城知府这下是行了大运,找到了陛下的亲生父母。
之后的朝会,崔彧依旧如往常一般镇定自若,让人看不出有何不同的情绪。
在散了朝会后,崔彧让悬镜司在两个时辰内查清楚关于这夫妇的所有事情,并接触过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