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把短剑有点沉,可能少女还是缺乏经验,帕克挥舞这把短剑时有点不那么灵活。就像你接过了太多伙伴的生命和寄托,你发现你的脚步忽然沉重了。
那重量让帕克无法呼吸,唯有在想到复仇时,他的手腕才会充满力量。
白天的时候他已经听到了传闻,冒险者公会回复的信函送到了。明天的会议上,就会宣布对于那些恶魔的审判结果……
不,应该叫免死令……呵……
不知是谁泄漏了消息,那些恶魔不会被处死。而是和那个可恶的、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图·泽尼尔斯”说的一样,让她们劳动抵罪。
他不接受,他怎能接受?
所幸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有人找上了他。那是和他一样在恶魔的入侵中失去了一切的人,这些人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团体,发誓复仇的团体。仇恨使他们迅速抱团,仅仅一天的时间,就有数十位强大的冒险者加入。
可惜他们也只有一天时间。再晚,冒险者公会与泽尼尔人的协议达成,他们的复仇就会成为违法行为。就是他们都做好了搭上性命、不怕报复的准备,他们也不愿自己的正当的复仇被打上非正义的标签。
所以,不管人多人少,准备没准备好,改拔剑的时候就要拔剑!
帕克披上斗篷,融入了街角的阴影。
会有擅长防御与牵制的同伴负责吸引泽尼尔人和支持协议者的注意,这些人帕克很佩服,他们为了计划的成功,自愿放弃了手刃仇人的机会。英雄的牺牲人所共见,为了不浪费他们的贡献,他们还联系了三个类似的复仇组织策应。保守估计,单单加入刺杀的刺客型冒险者就超过百人。
务求必杀!
帕克融在阴影里,血液炽热,思绪冰冷。他似乎进入了一种更高的境界,所有技巧和动作得心应手,出手必是威力惊人。
那些恶魔被软禁在北边的废墟区,他已经进入了这个范围。
在哪……
敌人在哪……
一声咳嗽吸引了帕克,他立刻转过头去。街角那里,有一个穿着长袍拿着法杖的法师。除他之外,再没有别人。感受到法师的关注遥遥锁定到这边,帕克不得已现出了身形。
“怎么发现我的?”
那个法师却似乎愣住了。
安迪额头上冒出了点冷汗,他压根没发现附近有人。只是西泽尔前辈说会有袭击者,那自己就咳嗽一声试试看呗,玩意诈出来了呢……
他的感知也压根没有锁定什么,他是均匀地把感知散开到周围,分散之后稀薄的感知也不可能察觉到隐藏进阴影里的刺客。
但是,巧合也罢,该动手就不要废话!
“精神震爆!重力!烈焰箭!”
法术的暴雨,铺天盖地向帕克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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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一幕幕,发生在小镇的各个地方。
冒险者从来是个快意恩仇的群体,公会从来也不怎么管他们私下的恩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自由”是冒险者的立身之本。从统治者的角度,也很乐意看到这帮非法武装人员自相残杀。
不过总有那么一天,自由的意愿撞上了时代的浪潮,不由分说地变得粉身碎骨。
萨沙在魅魔和泽尼尔骑士混编的“护送队伍”的保护下穿过空荡荡的街道,走向无神教堂。她心里有种荒诞可笑的感觉,在她的常识和经验里,时代的变迁应开搭配的是万军的对冲、英雄的史诗和威严的殿堂。
可她现在看到的更像是一场闹剧。
这些叫做冒险者的人类,被西泽尔陛下的法术轻易地玩弄着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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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坐在无神教堂的最前一排,目光似有似无地投向那个本该是神像的位置。
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其实本来也没多少事情需要做。接下来就是签订契约的谈判,盟约订立,泽尼尔人的发展又将前进一步。只是……
他心中殊无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