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外的某处僻静地聚集了一大堆人。
他们都是从西岐来的流民。
为首一人长得满脸麻子,咕嘟嘟喝着酒,酒沫子顺着嘴角流下来。
这种流民,本不应该喝得起酒。
“啊——啊——”
麻子发出极为舒爽的声音。
“麻子,今天去闹事的人没回来啊!”
旁边一个大胡子担忧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爹刺的是道人,没刺死,连皮毛都没伤着,他去闹事,还能出什么大事?”
麻子满不在乎。
又有一人道:“麻子,今天纣王正好在医学院,把他们当场打了一顿,还给关了起来。”
麻子又灌了口酒:“不就是挨顿打吗?出来继续闹,医学院治死了我们的家人,我们闹事,天经地义。”
另一个贼眉鼠眼的人道:“那我们过几天再去闹闹?”
麻子呲牙笑道:“不去了,先把这事散布出去,纣王居然黑白不分,居然大打出手。”
“我们有什么错?医学院治死了人还有理了?我们只是讨个公道啊!”
“也是....”
“要我说啊,纣王就是个昏君,别看他收拢流民,可他管过我们吗?”
麻子大义凛然:“看看,这酒,这肉,我们要是不去闹事,吃得起喝得起吗?”
一个矮子犹犹豫豫道:“跟着狩猎队上山,应该也吃得起的....”
一个瘦子也道:“赚些本钱,不图大的,去马场赌两把也能勉强温饱吧,前阵子那个撒币道人又来送钱了....”
“放屁!”麻子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光,脸上泛着油腻腻的光泽。
“去医学院闹一阵哭一场,不是轻松得多?”
“极是,极是.....”
矮子立即转了口风,往地上一倒就能赚钱,谁不乐意?
至于被医学院治死的人.....
“二黑回来了!”
远处走来一个印堂发黑的男人,身上还扛着一个长发女子。
定眼一看,女子面色苍白早已没有血色,隐隐能闻到一股臭味。
“给我来口酒!”
二黑将女子放下,女子肚子上还有被缝合后的剖口。
“十天前,钱保亲手剖的。”二黑嘿嘿笑道,拍着身上的泥土,放下手中的工具,咕噜了一大口酒。
瘦子见此,立即道:“这是我亲姐啊!我从西岐逃来,路上和怀孕的亲姐失散,没想到,没想到...”
“呜呜呜....”
说着说着,还假惺惺挤出了几抹眼泪。
“好了好了,这活让你办就是,过几天消息传起来了,你带着尸体去一趟医学院。”
麻子大笑道,搬来一个铜鼎:“来,这是我今天刚买的,纣王别的不会,就会吃喝会玩乐,大晚上吃着火锅,特有意思,这样的昏君,还真是社稷之福啊!”
“哈哈哈!是是,社稷之福,社稷之福!”
所有人都跟着附和着,任谁都能听到话中反讽的意味。
麻子眯着眼,四下打量,这些人都是可用之人,而且这个群体还在不断壮大。
他是西伯侯的人。
朝歌收拢的西岐流民,真的那么容易吃下来吗?
这可是难得钻空子的机会。
麻子将铜鼎移到火堆上,大喊道:“来,吃,医学院这口饭,咱们能吃一辈子啊!一口就能咬好几贯钱,哈哈哈哈!”
至今的一切,他都遵循着循序渐进的规则。
先是闹事试探,然后一步步扩大,再针对道士行刺。
刺道士不会让事态一步升级到流血事件,反而开了个先河。
他们这些人只是一个领头者,有了这些事,更多的愚民就会跟从,最后借此闹事的,就不再是西岐的流民了。
会有越来越多真的病患家属闹事,一步步将事情闹大,纣王民心全失。
现在是咬医学院,下一步就是借着医学院,咬大商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