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万年点燃油灯,桌案上是铺满的黄纸。
在外游历了好一阵子,他见识了许多。
不仅看到了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还有各式各样的平日难以见到的事物,顺便还发现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
他感慨不已,果然,纣王就是这么圣明的君王。
万年非常感谢纣王。
有很多事情,如果只呆在朝歌一地,根本就发现不了,如果没有这么一出游历,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增长见识。
世界这么大,是应该多看看。
万年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提笔,又写。
再写。
最后将纸揉成一团,全扔了。
陈塘关粮食减产,虽说和他关系不大,但他总觉得心怀愧疚,想干点什么。
刚好到了休沐日,就想趁着休沐总结一下自己的所见所闻,可惜始终有些不得其法。
半天没有思绪,万年出了府邸,找上杜元铣,刚好杜元铣最近也休沐。
杜元铣是三朝老臣,托孤重臣,司天监老大,也就是万年现在的顶头上司。
“老师。”
万年拜了拜。
他在从节令官进入司天监少监后,就拜杜元铣为师,虽然时日尚短没学什么东西,但杜元铣的学识折服了他。
杜元铣一向没什么存在感,可这年头会看星星的就没一个简单的。
“你这么晚来,是有何事?”
杜元铣有些困惑,司天监是个闲职,三朝老臣又因为曾将把持朝政,而被纣王忌惮,只有商容与闻仲这一文一武受到重用,至于他和梅伯等人,几乎混成了小透明。
万年道:“学生偶有所得,想著书立说。”
他也不是随便想想,梦中的书能帮助他识百草,让田地五谷丰登,为什么自己不能著书立说呢?
这样一来,能让知识更好的传承下去,就会出现更多和自己一样的人。
以前受限于写书太麻烦,现在有了纸,便容易了许多。
“著书立说?”杜元铣一愣,这不是巧了么,他也这么想呢。
万年诧异道:“老师也想著书?”
杜元铣摆摆手:“何止是我,钱大夫、杨大夫,还有鲁将军这等武人,甚至西园那几个粗汉,也都想著书。”
“谁不想将自己一身所学传下去?以前是不方便,没办法,可现在有了纸,又有休沐,时间宽裕,就都想到一起去了。”
“陛下为我们着想,休沐修生养息,身为臣子,自当投桃报李,懂得为陛下分忧,不能真的什么也不干。”
万年点了点头:“老师说的有理,那老师是想著什么书?”
杜元铣道:“摘星楼宴饮群仙时,你不在朝歌,可能不知,云中子道长提出过天人感应,称唯天子受命于天,天下受命于天子,方可治国安国,各处的灾害,都是陛下失德所致。”
“这番言论被陛下以天命不足畏,祖宗身作法反驳,但有些无力,许多诸侯得知,甚至将天人感应奉为真理,对陛下多有攻讦,想来这次朝贺,多半会借此发难。”
万年深以为然:“原来是这事,学生游历时听说南伯侯对此颇为推崇,没想到还有这些门道,学生有些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