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成都府内有良将,外无掣肘,阖川上下,一心抗蒙。阔端整整攻了三个月,也拿不下来。
每每要撤回青城山边的大军,沈元景就直冲下来,装作要往成都府去,一阵好杀,少则几十,多则三五百,蒙古人的包围圈何处薄弱,便从何处走,使得五万大军不敢稍离。
不久阔端便明白此路不通,决意放弃,去往襄阳汇合贵由,此时已经在青城山下丢了两千多条人命。
这件事情穆念慈倒是听说过,不过她所耳闻的,是沈元景杀了两万多甚至十万多,太过夸张,以至于让人一听就知是假,难以相信,反倒是削弱了他的威名。
她望了一眼端坐大石之上,一动也不动的沈元景,接着问到:“我听说除了此事,川人争相传颂的真君事迹,还是他于万军之中取了阔端首级,有人说他千里追击,过五关斩六将;有人说他御剑飞行,一剑杀敌;还有人说他神威凛凛,蒙古大军俱都慑服,不敢动弹,那阔端自取了头颅献上……真真假假的,实难辨别,其实情况如何,郭兄应该是知道的吧?”
郭靖点点头,这时候怀里动了一下,郭襄睁开眼睛,忽闪忽闪的。他轻声说道:“此战太过惊世骇俗,我口齿不伶俐,说不太清,你将就听。
那时候我退守均州,抵挡贵由,无瑕旁顾川中。阔端久攻不下成都,往东的路又被潼川、夔州阻隔,便要绕路兴元府,顺着汉水而下。
此时过儿暗中集结大军守候,又有余玠、刘整率大量精兵跟随,趁着天色刚蒙蒙亮,骤然冲出。蒙古人先是乱了一阵,可他们本就擅长野战,很快就平稳下来,准备反击。就在过儿等人准备领军退走之际,真君赶到了。”
郭靖也看了一眼沈元景,眼里满是崇拜,语气也变得激昂,说道:“朝阳初升,照耀大千,一骑西来,天外飞仙!真君身骑白马,手执长枪,所过之处,无一人能够阻挡,直冲着中军而去。
初时并无多少人发现,直到真君渐渐靠近阔端本部,才叫其知晓,派了身边护卫拦截。真君全不理会,一枪一个,杀出一条血路。这些蒙古兵都是精锐,以一当十不在话下,可到了真君面前,如同婴孩一般,全无还手之力。
此时兵荒马乱,四周的蒙古兵为了救援阔端,疯了似的往中间涌动,真君并未停歇,杀出一条血淋淋的路来,冲到阔端前面,一言不发,枪扫下其头颅,抛到大旗之上。
那匹白马已被染得红透,精疲力尽,真君驱使着它,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却无人敢拦截。”
黄蓉抿嘴而笑,说道:“靖哥哥这是听了几遍茶馆里面的先生说书,连平日里面用不出来的词儿,一个接着一个的蹦出。”
郭靖脸色一红,慌忙低头,调整了下胳膊,让郭襄躺得更舒服一点,说道:“虽然我也是听人说起,可事后多方打探,并无不对?”
黄蓉摇摇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单枪匹马于千军万马之中斩将杀敌,那是小说家写的故事。真君能为此,个中凶险,恐怕是我们想象不到的。”
她偏过头去,说道:“真君,我这次来,你言语短了许多,脸上也不见笑容,恐怕是受了重伤,还在调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