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见着他虽然坦诚比不过自己,可脚下不肯挪开一步,不禁哑然失笑,忽然脚下一点,飘到旁边的树梢之上,整个人随着微风一晃一晃的,似乎全然没有重量,洪七公看得眼睛一跳,也不知他这样做是个什么意思。
“算了,你不愿见就不见吧。”他摆摆手,说道:“你也不必如临大敌,我可没兴趣杀个皇帝。此次前来,有一公一私两件事要说。翻过年去,蒙金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你须得做好准备,无论谁胜谁负,都不可掉以轻心,叫人在境内来去自如。”
赵昀心里一动,开口道:“那我大宋岂不是可以?”就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嗤笑:“痴心妄想。你几斤几两,又想重现当年灭辽旧事?”
宋徽宗联金灭辽,派出的大军,反被辽国残兵打了个落花流水,叫金人窥见虚实,以至于父子北掳,葬身羌虏,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虽然他是太祖一系,也深为之羞愧,顿时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
沈元景又说道:“还有一件私事。当年希夷先生从赵匡胤手里赢下了太华山,我很是妒忌,也有心效仿一下,瞧着太和山不错,你下个诏,让与我如何?”
赵昀勃然大怒,鼻孔里喷着粗气,说不出话来。洪七公笑了一声,道:“那位睡仙可是在本朝太祖发迹之前,便打赌赢了的,你有什么理由让他送你武当山?”
沈元景淡淡道:“我替他杀了史弥远,够是不够?”
两人大惊,赵昀惊叫出声,道:“原来史相国是你杀的?”声音都有些许颤抖,心里暗自庆幸,方才没有冲动,还带着一丝窃喜。
洪七公苦笑道:“此等作为,有些太过了。纵然这奸相把持朝纲,欺凌百姓,可毕竟是有维持之功,杀之会动摇时局。特别是如今蒙金大战,波及宋土,少了这人主持大局,靠里面那个小娃娃,恐怕有些难以为继。”
沈元景笑道:“正是知道局势紧张,才要先杀了奸臣,让这小娃娃收拢权势,去和史党争论,不至于分心旁顾,胡乱作为。否则他两个惯于耍小聪明的君臣凑到一起,不自量力,瞎打金国的主意怎么办?”
两人的贬损之意,赵昀听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性命操于人手,只得咬着牙齿强忍下来,心里把两人诅咒了十八遍。
洪七公一怔,迟疑道:“你不愿意朝廷攻打金国?难不成你不是宋人?”
沈元景正要开口,忽然玩心大起,说道:“倒也是宋时生的人,只是算不算宋人,却不好说。”
赵昀听了,心里一动,暗道:“难道他是徽钦二帝年间出生的北方人,才会在金宋之间游移,不好分别。仙人之寿,果然不同常人。”于是开口问道:“却不知真君是哪朝出生的?”
沈元景答道:“大明。”
赵昀一愣,苦思冥想,似乎本朝没有大明这个年号,洪七公更是一头雾水,问道:“哪个皇帝?”
沈元景笑了笑,道:“老叫花你肚里墨水不够,问问旁边这位黄岛主吧,他定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