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便笑了起来,道:“一个暗中投身大明尊教,以为我不知道?一个竟然去讨好慈航静斋的传人,殊为可笑。”
他摇摇头,自己就明白了沈元景的意思,说道:“想不到沈兄也会有这般的苦恼,所选的两个传人,纵然比我强一些,也强不到哪里去。其余宁道奇、宋缺、毕玄与傅采林,全都后继无人。我有时候都很羡慕祝玉妍与梵清惠,能够得到这么完美的传人。”
沈元景淡淡的道:“我们不一样。谁说我没有传承之人的?你到现在仍旧不敢提起青璇么?”
“青璇?”石之轩一怔,随即脸上现出温柔神色,说道:“若是她肯和我亲近,自然是极好的传人,只是为何偏偏是女子。”
他又迟疑的看了看对方,问道:“某非沈兄将她视作了接续衣钵之人?”
沈元景点头道:“是极。那日她在王通府上吹奏一曲,我便动了心。后来到长安找我,我稍加试探,便发现真是完美的种子。石兄是否能够明了,我当时心中的喜悦,差几要抛弃逐鹿的念头,带着她归隐山林,将一身所学尽数托付。”
石之轩默默不语,面上带着复杂神色道:“沈兄一身武功惊天动地,青璇得你看中,是她的福气,亦是秀心在天上保佑。这争霸的事情太过危险,我便帮着沈兄做出决定,退出这场游戏,带着她逍遥山林吧。”
大殿里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沈元景亦不多言,默默的看着对方反过身去,对着佛祖的石像膜拜,又慢慢的站起来。
石之轩边往外走,边说道:“在佛前争斗,本就是大不敬,若是毁坏了佛祖雕像,更是罪孽无边,沈兄且随我来,这边有一处风景极佳的处所,正好一边论武,一边赏景。”
两人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处高台之上,石之轩伸手一指,说道:“龙溪九曲,山林掩映,怪石嶙峋,溪流蜿蜒其间,飞珠溅玉,叮咚如同仙乐。我知沈兄素来喜欢音律,选的这处位置如何?”
沈元景叹口气道:“石兄果然如同传闻中的一样,惯于做些煮鹤焚琴的事来。如此美景,万一你我出手没个轻重,岂不是可惜?眼前之景消失,就再也找不回来。还不如在方才那座庙里头争斗,佛像毁了可以重建,和尚跑了可以再抓,”
石之轩不以为然道:“所谓自然景色之美,不在它本身如何,而是你眼里头看见,心中所想,才明快起来。倘若我现下心情不佳,这溪水便是愁肠百结,吵闹异常。
反而是佛像让人敬畏,其后面代表着佛祖的无边浩瀚。那些个和尚容易哭,容易笑,容易死,可每一个都是鲜活的个体,你左右不了他的想法,控制不了他的情绪。”
两人这一番言语也是一番争斗,碰撞出的火花不亚于一场大战,谁也不能找出对方心境里头的破绽,便又住口不言,只要在手上见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