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峦倒不怪罪对方突然出手,苦笑着说道:“也怪我没有说清楚。若是先师设下的宝链有这般好去除,贫道也不至于被困了这许多年。我请道友来,是想你在这洞中寻找一番,看看那禁制枢纽在何处。”
她似乎怕沈元景误会,又解释道:“先师当年留下文字,曾说若得四甲子后,有人飞过上空,触动禁制,便是我脱困之时。她老人家神通广大,所料无有不中,人又慈悲,想必不会将道友也困在其中。”
沈元景眉头一皱,说道:“阵法之道,我懂的不过是皮毛,要在这里找出什么枢纽,恐也力有未逮,不若道友脱身后,自己寻吧。”
他说话间,已将飞剑召回手中,化作一枚圆溜溜的剑丸,催动法力,剑丸陡发白光,耀得满室已不能视物,锋锐之气似针,扎得俞峦脸上、胳膊上,像蚂蚁啃噬。
她忍住到嘴的话,就听着对方一声轻喝,光芒骤然收敛,尽数落在沈元景手上,只此一点光明,又一下不见,穿透空间,点在火链上。
极其轻微的“叮”的一声,俞峦亲眼见着光点化作一柄小小的飞剑,斩在锁链上,却连一点火星也未溅起,便连带着整个剑身一齐湮灭。
她叹了口气,说道:“道友这是何必,白白浪费了一把宝剑。”正要运功抵抗锁链反噬,忽然觉得身上一轻,低头看时,只红光一闪,那链条腾起的火焰,竟自烧了个干净,枷锁顿除。
俞峦先是一呆,随后大喜,道一声:“见谅!”身形一动,化作一道红光往外窜去。
沈元景并不理会,只低头看向手掌中黯淡无光的剑丸,静静思索。方才那一击,乃是将剑丸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得西方庚辛之利,果然一举奏效。只是代价颇大,整个剑丸也随即毁损。
终究是材质太差,不足以承受这般厉害剑招的威力,这也是在他预料之中。
沈元景所创立的这条剑修之路,本就是追求一剑在手,别无他求。以身养剑,剑与人和,逐至达到剑心通明的境界;以剑护道,将一身的功夫全寄托在一把飞剑上。
飞剑既为护道之神器,自然要随着个人境界与修为的增长而成长,如此初始品质不可太差,否则后续还要多次重炼,费时费力。就算能换一柄剑,那也是多年养剑的功夫白费。
这还尚且是他有所保留,未有激进到以剑丸代替金丹、元婴,以为本命神器的地步,否则那是飞剑与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为极端。
余英男这般良才美玉,既然愿意走这条路子,那自然不能给其准备一把普通飞剑或是材料,让她持之与紫郢剑、青索剑等争雄。漫说对方并不会有怨,自己也没有这个脸面。
“都说财侣法地,果然如此。”沈元景心中叹道:“便只是我弄出了这样简便修炼的手法,依然免不了为那些炼剑的材料所困。”
忽地一道红光闪过,显出俞峦身影,换了一身白衣道装,镐衣如雪,霞披霓裳,已不似先前狼狈神态。人本绝艳,遁光又是红色,互相映照,越显得朱颜玉貌,仪态万方。
她朝着沈元景一礼,郑重说道:“多谢道友相助,累得道友毁损了一件法宝,俞峦心中不安,等到出去之后,若有召唤,无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