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面上有多镇定，内心就有多愧疚。

他认为眼前的人间惨剧，几乎有九成以上的责任在于自己。

如果……如果。

如果没有听从那些贵族们的怂恿，没有杀死那头巨魔，可能现在就没有这一切了。

勉强被压下去的悔恨，又好似毒蛇一般冲了出来，噬咬着他的心。

望着凄惨的子民们，莱恩宁愿这一切，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圣光啊！”

“愿这一切苦难，加诸吾身。不要让他们再受苦了……”

王储内心叹息着。

这时他听到一阵匆忙的马蹄声，扭头一看——好友洛萨骑着马跑了过来。

过去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洛萨爵士，此刻表情和状态也不是很好。

他看上去很憔悴，很邋遢。这一半是由于长时间战斗和行军导致的，另一半是因为他的内心。

内心悔恨不已的可不只是莱恩王储，还有带头怂恿莱恩的他。

“我们得加快速度。”

他跑到王储面前，声音有些急躁地道：“又有一批怪物杀了上来。斥候说最少有五千头怪物！还有几百个能用邪恶法术的家伙们！”

“快不起来！安度因，快不起来！”莱恩大叫。“想办法堵住他们，再给我半天时间。”

洛萨爵士看了王储一眼，王储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洛萨知道王子殿下并不是哀求自己保护他，而是哀求自己给他带领撤退的这些人类子民们，再多争取半天时间。

爵士咬咬牙，缰绳用力一拉，往他刚才来的地方跑去。

“我绝不会让它们过来的！”一边叫着，爵士一边带着几百个士兵往战场跑去。

莱恩王储咬咬牙。

“大家快点走，争取在天黑前回到艾尔文森林！”

……

……

世界是圆的。

时间是往前流逝的。

不会因托纳提乌停留在这里，饶有趣味地观看鱼人和人类争斗，而停滞不前。

视线与镜头回到东部大陆的北方，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一带。

丝黛拉苟萨说她的鼻子，闻到很多人类的味道。

巨龙的嗅觉在整个艾泽拉斯的物种中，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传说黑龙的嗅觉，甚至可以让它们嗅闻到地下矿藏和水源的味道。

绿龙的嗅觉，能让他们在原始森林中，查出一头动物究竟是德鲁伊变的还是原生动物。

红龙的嗅觉，传说可以闭上眼睛，就闻得出眼前生物的性别和生育能力。

青铜龙的嗅觉……伪造的古董在他们嗅觉下无处躲藏，他们只要闻一闻就知道眼前食物存在的时间。

至于蓝龙，即使不用眼睛，它们也能用鼻子闻出法术等级和简易法术模型。

可以说被泰坦改造后的守护巨龙，不管哪方面都是完美生物。

丝黛拉苟萨作为其中的一员，她能闻到几公里外的味道。

托纳提乌好奇问她：“这么远你都能闻得出来？人类，人类是什么味道的？”

“有一点腥味。好像是铁锈的味道，但不会很重。”小星星飞快回答。

“人类有腥味？还有铁锈的味道？我怎么没闻出来……”托纳提乌嘀咕道。

不管是被他抱在怀里卿卿我我的茉德拉，还是很长一段时间呆在他身边的萨拉。

这两位人类雌性，他的嗅觉只能闻到她们很香很香。

比起巨魔雌性，那真是香太多了。

到丝黛拉苟萨这里，居然说人类有腥味和铁锈味。

托纳提乌不敢苟同。

他随意问道：“那我是什么味道？唔……巨魔是什么味道的？”

“小星星看了巨魔王一眼，轻声说：“巨魔的味道嘛……我只闻到过赞达拉巨魔的味道。赞达拉巨魔的味道，有一股草木枯朽的味道。非常好辨认。”

赞达拉巨魔常年居住于雨林，身上带一股草木枯朽的味道，貌似还挺说得过去的。

托纳提乌点点头。

“那我呢？”

“你没有味道。”小蓝龙罕有的没有表情，别过脸去，望向下方，纤细如同白玉一般的手指轻轻一指：

“看，那些人类来了。”

随着一阵狂躁的马蹄声响起，托纳提乌和丝黛拉苟萨同时看见包围着人类矿工的数千鱼人外面，数量众多的人类骑兵疯狂赶来。

托纳提乌将注意力从自己身上味道，转移到眼前这一场热闹上。

他笑着说：“越来越热闹啦。小星星，你觉得这些人类骑兵为何而来？”

丝黛拉苟萨似乎松了口气，她轻声的说：“应该是来救下面那些人类的矿工吧？！”

“我也不知道。”

巨魔王笑笑。

“我们再看一会儿热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