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丘处机一马当先,全真七子倾巢而来,匆匆往前,他从树上落下,跟了上去,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一处空地,前面是个树林,远远望去里面有个拱起的土坡子,宛若坟包,难怪叫做活死人墓。
那全真七子受了师父遗命,不敢踏入林中,便由丘处机在空地上面喊道:“全真七子求见活死人墓林门主!”
这声音朝着前头远远荡去,沈元景心道:“这道士的功力有些不凡。”等了一会,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出来,带着几分不耐烦,道:“我已然说过,寒玉床之事绝无可能。”
一个中年妇人从林中走到空地,见到这次全真七子都来了,不由得一怔,脸色阴沉,道:“怎么,我不愿意,你们便要强抢不成?”
马钰苦笑一声,道:“林门主误会了,那位沈先生突然出了门,我们也摸不着他的个性,只得匆忙赶来,若是有了冲突,也好调解。”
丘处机道:“以周师叔的性子,都会嘱托我们见着这位,要谨慎对待,不可怠慢,由此能见他武功之高明,不在东邪西毒之下。那铁掌水上漂裘千仞,只是阻了他办事,便被他找到铁掌峰,灭了满门。想来寒玉床不过是一桩奇物而已,他不过是借用疗伤,又不会强取,何必为此一点小事,惹恼了他,遭来横祸?”
沈元景心道:“亏得没有自承君子,否则被人拿捏住名头,行事便要束手束脚,好不爽利。看来这无论换到哪个世界,都是畏威而不畏德的人多。”
可任凭丘处机如何话说,这活死人墓的门主只当他是危言耸听,就是不允。等多听了两句,还觉烦了,道:“不必多言,你们说的那个什么沈先生,若真有贼心,让他自来便是。”
说罢转身,往林子里面走去,马钰叹息一声,也无法可想。正在此时,从他们身后飘出一道人影,落在场中,跟在了她身后。
孙不二“呀”了一声,七子往前一步,手扶宝剑,定睛一看,正是沈元景。丘处机正要高声提醒,林门主转过身来,道:“怎么,真要动手?”
却借着月色,见到七人面露惊骇,如临大敌。原来她这一转身,跟着的那道人影也瞬间转到她身后,露出一张俊逸的脸来,似笑非笑。
她见几人不说话,冷哼一声,道:“装神弄鬼!”又回过身,朝着活死人墓走去。马钰刚要开口,却见旁边有一只手抬起阻止,他看过去,丘处机脸色凝重,摇了摇头。
等看着沈元景跟在林门主后面,进了树林,走出一截,他才说:“丘师弟,为何不让我提醒?”
丘处机道:“这位既然光明正大的现身,便存了必得之心。那林门主又不听劝,我们纵然能提醒一次,还能管第二次不成?”
马钰道:“可祖师传下的交情?”他回道:“终究是他两家之事,我们做了提醒,便是仁至义尽,非要强行管了,便得罪这位高人。你也见着他的身法了,如今周师叔不在,天罡北斗阵未必能拦住他,若他把火气发到门下弟子身上,便是一场浩劫。”
郝大通苦笑一声,道:“我还曾说他是至诚君子,难怪他不肯承认。”王处一道:“东邪都可欺之以方,换了西毒,则非有武力镇压不可。”
七人尽皆默然,既有羞愧,又觉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