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真人笑着说道:“飞升不飞升的,有甚差别。那灵空天界引得小辈们向往,对我等而言,并无多少神秘。若真是凡夫俗人说的那般美好,怎地不见道友前往,还有转过一世,传下道法。”
杨达心中一震,看向师父,却见他面上毫无波澜,立时明了,恐怕天界也不太平。
极乐真人见沈元景不答,接着又道:“如今局势微妙,正魔泾渭分明,峨眉乃是正道魁首,灭魔元帅。便是道友有意重将天机破碎,也不应当在此时为了一些小事,屡次与他们为难。”
沈元景摇头道:“他峨眉灭魔,灭来灭去,有甚成就?在五台派落下个狼狈退走;百蛮山一战,若不是道友出手相助,也要无功而返。
到现在为止,青索剑仍旧在妖尸谷辰手里,不定就在西昆仑,也不敢找去。他们屡次受创,都无有作为,还不如我这区区小派,一战诛灭北邙。不定在魔教眼中,恨我派更甚过峨眉。”
极乐真人默然,沈元景却又追问道:“道友平素也不管这多,今日破例,是起了什么变化,哪个叫峨眉束手的老魔又出山了?”
“果然瞒不住道友神机妙算,是长眉真人的师弟,血神子邓隐。”极乐真人说道:“前番天机乱时,齐道友忧惧他出来作恶,曾求到媖姆头上,重新加大封禁,且只一有人动,便能有所感应。
不料天机复原,媖姆甫一飞升,就有魔教长老暗暗出手,将邓隐放了出来,等齐道友赶将过去,已过了几个时辰,踪迹难寻。”
沈元景笑道:“难怪那玄真子急急离去,如丧家之犬,连我这等眼中钉都顾不得拔除。”
极乐真人也跟着笑道:“他向来就有主见,只要认为对峨眉有利,执拗起来,连长眉道友也曾顶撞,怎会听我几句劝解,就收手离开。
不过是见着道友神功盖世,便是有两仪微尘阵相助,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胜过,忧心峨眉山门,才匆忙离开。”
沈元景说道:“他们回去也是做了无用功。那邓隐深恨长眉真人将他囚禁,只随意杀他几个徒子徒孙,也难消解恨意。
若我所料不差,大变当在凝碧崖开府之时。这点妙一道友应当预料到了,否则为何不飞剑传书玄真人回援?”
极乐真人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多管闲事,叫峨眉错过一次消减大敌的绝佳机会,齐道友恐怕是要怪我。”
话虽如此来说,可他显得不以为意,似全不在乎搅扰此事,担忧峨眉误会。
沈元景轻笑一声,说道:“道友可不算多管闲事,将来齐漱溟恐怕还得谢过你才是。两仪微尘阵法确实厉害非常,不过就玄真子他们几个操持,想要困住我,还差了一些。
今日峨眉门下弟子撕破脸皮,下了狠手,差几让我弟子殒命,从此我也不再留情。此战到了最后,无非就是紫云宫毁,千里尽归混沌,玄真子几人,一个也别想脱逃。”
他语气平淡,可其中杀意叫人心惊,极乐真人暗叹一声,已知事情不可挽回。双方冲突的根本,在于大道之争,不可调和。
一面是至交好友留下的门人弟子;一边是徒弟亲眷所在的宗门,帮哪边都是不对。
他只得说道:“罢了,你们两家之间的事,我管不了,还是回去多多探查星宿魔君禁制,看有无其他法子。沈道友你见多识广,本领又强,也请想上一想,但有一丝可能,也不吝赐教。”
等极乐真人离去,今日之事总算完结,沈元景叫杨达飞剑传书回三折崖,自己将金庭玉柱抬起,落入其中。
那一盘线香见了风,飞速燃烧,他也不管,取出一尊宝鼎,催动之后,变作三丈大小,鼎口朝下。一道紫光闪动,底面破开一个大窟窿,地火喷涌而出。
九疑鼎光芒大盛,将地火吸入,如大海吞噬江河,源源不断。眨眼线香燃尽,地火涌动更甚,沈元景又打了法决在鼎上,吸力增强百倍,地火有了宣泄处,也没能闹出什么乱子。
几个时辰之后,这一处地火,已被尽数吸取,隐患尽消,只此一桩,换做外功,也有十万之多。若他原意,顷刻便可籍此飞升。
沈元景却毫不在意,出得洞窟,将法决打入金庭玉柱,片刻功夫,这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的大禹镇海之宝,变化成一根绣花针大小,落入手中。
他望着底下一个大窟窿,暗中思量如何封堵,不能留下隐患,叫人偷袭。
这时,杨达匆匆而来,说俞峦已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