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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燕氏的头疾复发了。她皱眉躺靠在凉榻上,丫鬟萍儿正用刚取的井水替她抹着额头,却刚抹了几把,便被她抬手推开,“别擦了,不管用。窗外那借落子叫得人脑仁都在疼!”
“夫人,方才小爷已经带着人拿着粘杆子去外面树上粘……飞虫子了。”
燕氏最听不得夏日午后的蝉鸣,沈著便用竹绷子覆了蛛网制作了专门捕蝉的粘杆子。因蝉和婵同音,家里人都管蝉叫借落子或飞虫子。
燕氏用手摁了摁太阳穴,烦闷道:“李管家打听消息还没回来么?”
“没呢。若有消息,他必定是飞奔着来禀报夫人。”
“你去大奶奶屋里问问,大爷那边可有来信?”燕氏又道。
萍儿搁下手里的布巾子,正准备去大奶奶屋里,便见沈婵端着翡翠瓯走了进来。
“母亲想的事情太多,不头疼才怪呢?”沈婵上前在凉榻前坐下,将翡翠瓯揭了盖子递至她鼻底道,“这是用沉香、茉莉、远志调配的安神香,母亲嗅嗅,看能不能缓解头疼?”
闻言,燕氏就着翡翠瓯深嗅了几口,和缓幽谧的香味,令她的眉头渐渐舒展了一些。
“哥哥早间就遣人送了信给嫂嫂,他那边一切如常,再过小半月就回来了,母亲不必忧心。”沈婵安慰道。
之前,为不让人将检举信与沈家联系起来,沈砚将那封信交给孙迁时,特意叮嘱孙迁在第二日他出发去闵州公干之后再提交上去。因而这些日子,他一直在闵州境内视察河道汛情。
“父亲那边,李管家一直候着的。我也让萍儿去天香楼打探了,听说和父亲同去协助办案的官员也都还未归家……”
“你父亲不是说此事已经透了光捂不住了么,怎么过去好几日了,都没见半点儿动静?”燕氏叹气道。
“也并非没有动静。”沈婵招手让萍儿过来接替端着翡翠瓯,她起身到凉榻后,一边伸手替母亲摁揉太阳穴,一边轻声道,“听说平昌巷里这几天多了好多陌生面孔,想是上面安排去监视赵邦岳的密探。”
“御史台办案还真是慢啊,老这么拖着,让人心焦……”
“赵邦岳毕竟是一国之相,加之又是皇亲国戚,办案不能有半点疏漏,他们自然会调查得更周密一些。母亲且放宽心吧。”
“哎……”
又一声叹息后,燕氏缓缓闭上了眼睛。
“母亲?”沈婵轻唤一声,不得回应,便招呼萍儿搁下翡翠瓯,取了薄毯子给燕氏搭在腰间,两人轻手轻脚退出了卧室。
“小姐调配的安眠香果然厉害!”萍儿一出房门便脱口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