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著摇了摇头,“不能全怪殿下,我父亲和哥哥当年若非禁不住权势的诱.惑,也断不会走到那一步。富贵险中求,他们不过是下错了注!”
“微知,你……”
“这不是宽慰殿下的安慰之词。前段时间,我收整书房时,无意翻到了父亲藏在书橱隔层里的一卷记录,他内心十分矛盾痛苦,虽然赵邦岳科举舞弊是事实,他仍对自己为了谋求高官厚禄揭发检举恩师而羞愧不已,对因太子地位比殿下你高贵而逼着姐姐嫁入东宫后悔不已……”
一个人被骗上当,终归还是因为自己的欲.望驱使。凌励是如此,沈家父子也是如此。
“陈凭那边有些新发现。天香楼除了售卖胭脂水粉、善本古籍这些外,蓄养了大批年轻貌美的香奴,这些女子被卖给或赠给官宦人家,有的甚至送入了永年宫,成为天香楼收集官场各类线索的谍报组织。其中,有一名叫柳姬的香奴,在西境大战前被送给了兀术驳……”
“凌昭与兀术驳之间竟有往来?!”凌励震惊不已,“可有确凿证据?”
“去年我去库苏王庭迎接长公主时,曾与天香楼采办孙执为伍。后来,长公主被我换走,他带着假公主的尸体返回国都,差点儿坏了凌昭的大事,凌昭便命人杀了他和他的结义兄弟王秀。王秀死前替他挡了一剑,他侥幸活了下来。
“他认为之所以他和王秀会被凌昭抛弃,全是因我作梗,因而对我怀恨在心。得知我回京做官后,多次尾随跟踪我,却还没寻到动手机会,便被陈凭捉住了。”
“这么说,我们手里有一个人证了?”凌励眸中露出喜色。这个人不仅可以证明凌昭曾对金瑶长公主下手,还能证明凌昭与兀术驳勾结叛国,这两件事足以给凌昭致命一击。
“他虽供述了这些事,却未必会替我们作证。”沈著无奈道:“他自始至终并不恨抛弃他的凌昭,他恨的是我,认为如果没有我,他如今已是当朝太子跟前的红人了……”
“如此说来,还得重新寻找证据。”
“据说同舒王妃并非死于难产,而是服毒自尽,如今徐家和王家正在追查此事。若他们能找到突破点,对我们也是极其有利的……”
沈著将目前在永定收集到的线索和信息一一告知凌励,凌励也将豆蔻娘子的谜团提了出来。
两人一起分析后,判断豆蔻娘子可能是凌昭安插在安源的眼线,也是通过柳姬与西犁接头的关键点。
“殿下,您和微知一聊聊了这半天,饭点都过了,不如先去伙房,边吃边聊?”眼看饭点过了,窦骥不敢进去打断,就搬来了宋宥劝说。
凌励这才察觉时间不早了,一脸抱歉对沈著道:“微知远道而来,肯定饿坏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忘了。宋将军这么一说,我才发觉好像是有点饿了。”沈著笑道。
三人便一起笑着往伙房去了。为了迎接沈著,伙房晚餐准备了炙烤羊肉,饭菜比平日更丰盛。凌励便让窦骥去叫了在营中的高阶将官及与沈著相熟的文官一道过来喝酒。分别了好几个月,大家聚在一起格外热闹,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如同节日一般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