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河而已。你可以跟着来,看着我死透了再离开。”舒眉解开身上的夹棉披风,径直朝浮冰河走去。
夕阳西下,她一身大红的嫁衣灿若天边的云霞,宽大的裙袂在冷冽的晚风中上下翻飞,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
楚玉谷一时愣愣怔住。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楚玉谷回头的刹那,一匹黑马腾空掠过,朝河边急追而去。马背上男子一身银白甲衣反射出的刺目夕光,令他一阵眼花目眩,待他眼睛能再次视物时,只见那男子已策马奔至浮冰河边,躬身一把捞起正欲跳河的舒眉,猛一拨转马头,又朝自己疾奔而来。
楚玉谷不得不佩服,此人御马技能了得。他不但及时救下了即将跃下浮冰河的舒眉,在那般风驰电掣的速度之下,竟还控制住了马匹,没让人马失足冲入河中。看来,送亲护卫军中不乏顶尖高手。他当即抬起左臂,将袖弩瞄准了马背上的人。
透过袖弩的准星,待楚玉谷逆光看清马上的男子,顿时露出震惊之色:靖安王凌励,怎么可能?!
未等到他再次确认,身后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他回头还未看清来人,脑袋便被重物猛力击中,瞬间昏倒在地。
亲眼目睹楚玉谷被镇西军将士用刀柄击晕,舒眉才猛然回过神来。她仰头望向抱着自己的人,待看清那张烙刻于心的轮廓分明的脸,顿时愕然惊呼:“凌励哥哥?!”
凌励却抿唇不语,双眸端端凝视着前方,一张胡茬满面的脸,冷得如同浮冰河里棱角分明的冰块。
“殿下?!”
黑马奔至镇西军将士擒住楚玉谷的地方,却丝毫没有减速,在窦骥等人诧异的凝视下,风一般朝后面的山坡疾驰而去。
耳畔风声呼啸,舒眉偎靠在他的怀中,闭上了眼睛。他身上的银甲战袍,一如当年那般冰冷,却令她格外心安。这一刻,她觉得像是在做梦。她只希望,永远不要醒来,永远这样躲在他的怀中。
凌励策马跑至青杠林的坡顶,前面除了一株枝干遒劲的苍松,再也无路可跑时,他跃下马背,将舒眉抱了下来。吉兆早已按捺不住,上前欢喜地用额头碰她的肘,用舌头舔她的手。
再美好的梦,也终有醒过来的时候。舒眉抬手拍了拍吉兆的头,收束好心中波澜起伏的情丝,敛袖垂首向凌励致谢:“臣女今日多谢靖安王出手相救!”
好一阵,眼前的人却毫无反应。
她抬眉疑惑地望向凌励,视线不期与他相触,顿时心惊。他正直直的看着她,那深黑的眼眸之中,竟是前所未有的怒意冲冲。
他为何如此生气?是因为自己选择跳河自尽,会影响南越与北寂的联姻大计?!
她心虚避开他的眼神,垂眉道:“臣,臣女方才确实思虑不周,本该以国家大局为重,设法与那恶徒周旋……”
不待她的辩解之词说完,他一把钳住了她的双臂,她错愕抬起头来,只见一道黑影覆过,他的唇便封住了她的唇。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