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进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出云岭以南就是这点好,虽然不是所有地方都四季如春,可是极少草木枯黄、花卉凋零的景象,放眼望去,山野皆碧,让人看着便心旷神怡。
猛然间,胡下巴勒住缰绳,停下马车,眯起眼睛望着道路尽头的魁梧身影!
一夫当关!
胡下巴吐出一口浊气,跳下马车,战意昂然!
拦住去路的是一位身高九尺有余的大汉,身负铁甲,脸上也被包裹,只露出一双呆滞迟钝的眼睛,双手拄着一把巨剑,比陈硕的巨阙还要宽大几分。
唐朝掀开帘子,瞥了一眼,嗤笑一声:“小家子气!”
祁连城皱眉道:“是谁?”
唐朝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知道,但是观其气机虽然雄浑霸道,但是死板僵硬,,应该是药奴傀儡之属,灵智全无,不知痛楚,只会厮杀。”
祁连城面有忧色:“可能发现幕后之人?”
唐朝哑然失笑:“我又不是神仙,对方既然派出药奴,自然是为了隐藏形迹,不会这么轻易现身。”
唐朝挎好长刀,跳出马车。胡下巴握了握拳头,转头道:“唐先生,让老胡先来?”
唐朝略做思量,点点头:“务必小心,试探为主!”
胡下巴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身形佝偻,直冲而去,快若奔雷!
铁甲大汉纹纹丝不动,似乎打算硬扛!
胡下巴并没有因为对方如此做派就掉以轻心,气机流转,一身拳意攀至巅峰,心无杂念,一拳递出,砸中大汉胸口!
山路之中陡然响起一声低沉如闷雷的声响,两旁树木晃动不止,树叶纷飞,飘摇落地。
一拳过后,铁甲大汉硬生生退了三丈远,双脚在地面拖出了两条深深的沟渠,身形剧烈后仰,却始终没有倒下,始终保持着双手拄剑的姿势!
唐朝眉头一挑,暗道厉害!
两者都是!
胡下巴心中有了盘算,不急不徐,步步向前,看似闲庭信步,气机再度节节攀升,待行至铁甲大汉身前,脚尖一点,右脚踏于剑柄之上,腰肢拧转,居高临下,一拳砸在对方左侧太阳穴上,势大力沉,铁甲大汉头颅剧烈一晃,牵扯的自己身形不稳!
胡下巴却步步紧逼,左脚一蹬大汉右肩,身形灵动如猿猴,越过大汉头顶,在空中舒展身形,身体平行于地面,与铁甲大汉背靠背,以肩带背,背带腰,直至双脚,一脚踢中对方右侧脖颈!
一脚之威,犹胜之前两拳!
铁甲大汉摇晃了一下,终于轰然倒地,推金山,倒玉柱!
胡下巴轻巧越过大汉身体,来到他的面前,脸上闪过一丝凝重。
大汉从始至终,双手从未离开剑柄,眼神也是古井不波,没有丝毫感情波动。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没有灵智的血肉之躯,完全没有投入战斗状态,连戒备都没有!
大汉胸前甲胄上的护心镜上骤然闪过一抹光芒,躺在地上的大汉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整个人似乎活了过来,行云流水的站起身,双肩一震,抖落身上的泥土。
胡下巴点点头,这才像点样子,身形一闪,冲了上去!
在距离战场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头上,站着一对主仆。年轻公子一身黑衣,头发束起,手中一把折扇,自在风流。美貌婢女看上去更为年轻,背负长剑,腰悬狭刀,看上去比她的主子更加惹人注目。
婢女踮着脚望着山路,嗤笑一声说道:“那个独臂汉子的拳头怎么如此软弱,难道是个娘们儿不成?”
黑衣公子笑着说道:“他是不是娘们儿我不知道,可是你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娘们儿。”
婢女一跺脚,不依道:“公子!”
黑衣公子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公子多嘴了。只是那名独臂汉子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此人拳法真意,至少是中上,断臂之后,有了更上一层楼的势头,更有意思啊的是,此人的一双脚,是真的厉害,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双脚,可能会是他武道登顶的契机!”
婢女看着黑衣公子,眼中全是倾慕:“公子真知灼见,奴婢佩服。”
黑衣公子啪的一声合上扇子,喃喃道:“行了,开胃菜上完了,现在上正菜吧,免得侯爷觉得咱们小气。”
婢女双臂环胸,冷冷道:“能让公子出手,那个废物就应该躲起来偷笑了!”
黑衣公子伸出手,取出一面铜镜,屈指一弹,光华流转,此时,刚好是那铁甲大汉眨眼之际,接着,大汉眼中所看到的一切画面,分毫不差的出现在铜镜镜面之中!
黑衣公子勾起嘴角,眼神冰冷:“白无羲啊白无羲,你可莫要浪费了本公子的一片苦心呐!”
山路上,胡下巴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神情坚毅,这个家伙果然皮糙肉厚,自己一连出了十几拳,收效甚微,自己却差点被一剑削去头颅。
胡下巴自嘲一声井底之蛙,就要上面搏命!
祁连城站在马车前,淡淡道:“可以了。过犹不及。今日一战,裨益良多,用心揣摩即可。”
胡下巴当即收手,转身回到马车附近。
唐朝和祁连城并肩前行,皱眉道:“瞧出什么来了?”
祁连城点点头:“应该是被药物抹去灵智,只留下一身武道修为,最后以大神通灌输神念种子,待时机一到,即可唤醒。”
唐朝紧紧握住刀柄,缓缓道:“此人刚才横扫千军的一剑,有点佛门达摩剑法的味道。莫非此人生前是佛门弟子?”
祁连城摇了摇头:“忘了告诉你,在失去灵智之后,这些药奴依旧可以习武,只是徒有其形而已!”
唐朝心中震憾,旋即冷笑道:“不管来的事哪路牛鬼蛇神,老子都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