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枚银币,告诉刘侨,我在再找他就行了!”
“明白!”
陈应笑咪咪的道:“早知道全爷还有如此门路,区区大名士绅,何足道哉!”
就像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但凡百姓没有不怕官员的,只要是官员,没有不怕锦衣卫的。
哪怕号称不怕死的御史和言官,他们也是察言观色,骆养性在崇祯朝贪婪成性,只要崇祯没有动他的心思,御史和言官可不敢触这个眉头。
……
京南丰台,一座朴实无华的酒肆内,外面站着十几名护卫,这些护卫似乎远行的打算,身上都背着包裹,虽然穿着便服,可是他们脚上却穿着黑色的官靴,显然不是普通百姓。
一间平淡无奇的酒肆,却站在十几名护扈从,却引得人人侧目观看。
不过,酒肆内已经被清空,外面还挂着布帘,别人也看不真切。
此时,满头银发的袁可立,与对面一位精神有些萎靡的老人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这位精神不佳的老者,就是天启朝的太子少师,辽东督师,袁崇焕的老上级孙承宗。
“节寰,你又何必呢,辞官回家也没什么不好的,回了老家,不必再为这糜烂至极的国事担心,有空钓钓鱼,逗逗孙儿,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稚绳兄,正是国事堪忧,我才放心不下!”
袁可立叹了口气道:“照袁崇焕的那种搞法,稚绳兄数年心血,将会化为乌有!”
不得不说,明代文臣的节操和器量普遍低于平均水准,像王阳明、于谦这等风光霁月的君子实在是太少了,像孙承宗这等胸襟广阔的也是少之又少。
孙承宗黯然长叹:“老夫对眷已失,恐怕难为作为,今上年少气盛,且急功近利,然,治大国如烹小鲜,偏偏急不得,我大明地跨万里,亿兆生民,只不要缓缓图之,区区后金建奴,有何惧之?”
孙承宗最大的悲剧是太老实了,他在辽东督师的位置上干了四年时间,关门息警,中朝宴然,不复以边事为虑矣。在这样相对安定的大背景下,按照战功来衡量,似乎孙承宗有些碌碌无为。
正所谓善战者无赫战功,如果说按照满文老档记载,孙承宗其实比袁崇焕更难缠,更难对付。
就是依靠国力,与后金硬磨。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后金汉官中的高级将军,就带着四万辽东汉军准备反正归明。
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后金快混不下去了。
然而,历史偏偏与大明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喜欢耍嘴皮子的袁崇焕上台了,他敢把牛逼吹上天,声称可以五年平辽了。
不过,这次袁崇焕的牛逼吹破了。
满臣文武大臣,谁都没有重视的吴桥叛乱,偏偏一口气吞掉了关宁军九千精锐,作为辽东督师,孙承宗可是非常清楚。
关宁军号称十数万人马,其实真正的兵力只有六万五千人马。其中堪称精锐的,只有三万四千余人。
这一下,就把关宁军的精锐折损了三分之一。
一旦后金趁机来攻,关宁军已经无力再战。
袁可立叹了口气道:“当今天子也难,如今天灾不断,陕甘连续干旱,北方收成锐减,若按稚绳兄之策,固然可以耗尽后金之力,然则,国库恐怕支撑不下去了!”
听到这话,孙承宗的忧色更浓,他眼神黯淡:“我们从一开始便让建奴牵着鼻子走,野战不如人,有什么办法?真没有想到,三年不到,关宁军居然堕落如此!”
关宁军的战斗力,凭良心说,在大明诸军之中,绝对可以数到前三。综合战斗力,当既无愧的第一。
不像戚家军、川军他们的编制小,人数少,不像关宁军车、马、步、枪诸兵种齐全,是大明当之无愧的第一野战兵团。
袁可立似乎没有被孙承宗影响到心情,他笑道:“稚绳兄,我有一门生,提出一个意见,我看来,可之作为救急之良方!”
“哦!”
“是哪位贤才?”
“全旭!”
“全旭?”
“对,他也是名门之后,当年涯山之败,全氏满门三十二人为大宋尽忠!”袁可立抚须笑道:“我这门生,有乃祖之风,高风亮洁……”
“孙承宗忍不住打断道:“他有何高见?”
“军校!”
“荒唐!”
孙承宗虽然愿意提高武人待遇,却不愿意让武人与文官同等待遇。
袁可立笑道:“稚绳兄莫急,你听说慢慢说,如今军队糜烂,战斗力低下,兵为将有,长此以往,国将不国,然而,武夫粗鄙,不识忠孝节义,仁智礼信,何不从秀才中选取果敢之士,加以训练,培养成军官!”
大明两京十三省,想考中举人,其实是非常困难的,乡试只录取前一百名,也就是说,每三年大明只有一千五百人可以中举。举人可以考中进士的,大约是五比一。
几乎九成九的秀才是没有出路的。
孙承宗心动了,似乎这是一条出路?
全旭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在京南丰台的一座小酒肆里,大明保定讲武堂就诞生了。
PS:厚着脸皮说,这章算是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