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之所以疯狂,正是因为昨晚的晚宴举办的太过成功,当时所有人为了沿袭白耳军的传统都将丧父丧偶的悲痛强行掩盖了下去,转而借‘兴复汉室’的口号勉强渲染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这种现状给陈恪造成的错觉就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都可以为了‘兴复汉室’的理想去牺牲一切。
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当有更好的选择出现的时候,这些人就会表露出自己真正的心意,而让这些人把自己真正的心意告诉陈恪听,才能破碎陈恪心中深藏的‘理想主义世界’。
接下来就是李子轩和张胖扶着陈恪走向演武场南侧,陈恪听从了李子轩的劝说,一把袖子把眼泪和鼻涕撸干,他也很想问问这些昔日共患难的兄弟们——这到底是为什么?
“陈哥...对不起,这,我娘硬逼我的,我也没办法。”一名少年苦笑着,他身旁的老娘干脆别过脸去不理陈恪。
“陈哥,我去蜀地当官,维护当地治安,也算是为‘兴复汉室’尽了一番力吧?在哪‘为汉室’不是‘为汉室’,你说呢?”
“陈哥...我怕死啊...我爹死的时候我都没敢上去帮忙就...”
“陈哥...我觉得蜀地风水不错,很适合我研究玄学。”
“陈哥,蜀地那么大,我想一个人去走走。”
“陈哥,阿弥陀佛,我已入佛门,不再杀生了。”
“陈哥,无量天尊......”
“陈哥,我爹娘都死了,他们生前唯一的遗愿,就是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给他们生个大胖孙子,咱们马家也算有后了”一名少年摸了摸泪说道。
“陈哥...”一名少年羞涩的揽住一名更羞涩的少女,“我们决定结婚了,我们也不想将来的孩子没有爸,你看...”
“陈哥...在内地当官...升迁机会是少了点,可是咱们祖父辈不是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功劳了吗?我们没必要啊...”
这些还算好的了,有些言语刻薄的直接讥讽起陈恪。
“为什么?陈恪,你看看你自己...父母双亡,现在白耳军也落到小叔子手里,你还不明白?”
“陈恪,你也别嫌俺话说的难听,这么多年了一直就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大家对你什么态度你自己不清楚吗?”
“陈恪,别太自以为是,自己那么弱,还好意思要求别人?有本事你自己上战场啊?自己去死看看?”
陈恪脸上最开始的希冀逐渐消失,变成默然,最后是麻木。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彻底相信了这群曾经和他同生共死过多年的伙伴们,原来早就对‘兴复汉室’的信仰怀有了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