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对陈到是心怀忌惮的,说是又爱又恨也不为过。
至于两人究竟发生过什么事,那就只能靠刘德然自己脑补了。
挥去脑海中的回忆,刘德然忍不住问起还在烤鸟蛋的魏昌:“昌哥儿,陈恪是一个怎样的人,你究竟了解多少?”
“陈恪?傻子一个!又蠢又倔,要不是投胎好可能早死了。”
“……昌哥儿,也许你自己,还不是很了解陈恪吧?”
魏昌笑了:“我不了解陈恪?那恐怕这世上真没人了解他了!他一天什么时候出恭,出恭几次,亵衣穿的什么品式,我都能了如指掌,你竟然说我不了解他?哈!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魏昌这话说的自信,没办法,他们曾是穿着一条裤衩长大过的兄弟,魏昌跟陈恪一起玩耍的时候,张胖和陈恪还没相遇呢。
他才是正宫好不好?
刘德然直接无语了。他受命于陛下,多年来网罗天下江湖英才,此次追随陈恪行险,这其中未尝没有刘备的旨意。
看似与朝廷毫无瓜葛的羽林卫,实际上却假借宗室之手,巧妙的握在他刘德然一人手中,直接对陛下负责。
可是,以目前陈恪的表现来看,陈到之子无论能力、性情似乎都是一个未解之谜,他的面前放佛张开着一张漫天暗幕。
越往里深入就越发现寻常之中隐藏的不寻常。
可惜的是,他现在还是黑夜里伸手两头黑,多次的试探毫无成效可言。
套不出有用的话,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剩下的就只能静观其变,随遇而安。
于是刘老头不再想这些麻烦事了,他示意魏昌喂张胖多吃一点。
“最好多喂点,他的武技消耗的是自身能量,所以体型才会有巨大的变化,若不迅速补回来,保不齐会有生命之忧。”
“靠,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早说!”魏昌一听急了,连同自己的份也往张胖嘴里塞,“胖子,快吃啊!”
出奇的是,张胖竟然真能两颗蛋一起吞!
“我也仅仅是猜测而已,不敢保证。”
“……”
魏昌又静静的把张胖嘴边的蛋拿了回来,重新塞进自己嘴里。
篝火的烟渐渐大了,升到中空,几里远的人兴许都能看见。
有人见刘老头毫不掩饰,上来谏言。
做斥候的,隐蔽行踪是常识,像刘老头这般明火执仗的野炊,还是在敌境,不是脑子抽了就是另有企图。
刘老头闻言点点头,夸了他一句谨慎。
“很聪明,不过我对你们这么久才敢来提醒我,还只有你一人,表示很失望。”
“我的积威有这么重吗?人需懂得举一反三,学问如此,战术亦是如此。”
“我这么做当然是故意的啦。”
刘德然在篝火还没燃起前,就已然想到篝火燃起后,下一步要干什么。
他就是故意要引吴军前来。
方才朱然军放他们走时,刘老头特意观察过朱然的伤口,以他七十余年的军旅经验,那伤不是寻常医官可以治好的,而三大名医的踪迹,碰巧混迹江湖的羽林卫又知道那么一些。
所以刘德然也就推测,朱然若想活命,只有求助于在刘备军中的华佗。
想要求助敌人,且无需卑躬屈膝,自然得有筹码。
抓住他们这一支残军,以俘虏作为要挟,恰恰就是筹码。
可他刘德然会让朱然如此得逞吗?
他的篝火堆,正是以剑阵为雏形摆成的,现在吃饱喝足,背后又有水源,他完全不介意再和朱然碰一波。
于是刘老头志得意满的柱起长剑,高喝一声。
“老家伙们,列阵!”
“诺!”
军阵巍巍,杀气腾腾,如狼似虎。
就这么严阵以待了一会,静谧的丛林中忽然一阵簌簌作响,却是一名吴军斥候拨开乱草,临阵喊道:“汝那汉将,我家将军有事相商!”
刘德然将长剑收回皮鞘,心中早有定计一般朝众人微微一笑。
他是准备和朱然做这个交易的,敌人归敌人,交易归交易,各取所需,人之常情也。
只是朱然也许不知道,很多事情的界限也许并不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清明,后世很多的冤假错案,官逼民反就是这么来的。
很多背叛,往往就是从交易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