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似乎是跟他这个徒弟厮混久了,揶揄人的水平也有所长进,听到他这般说,陈恪的脸皮刷的一下红成了猴屁股,抬手抗议道:“许靖这个老。。顽固,他背后议论人!他不是好东西。。。我。。。”
“许司徒就是喜欢背后议论人呀,不然怎么叫做清谈不倦呢,哈哈哈!”
魏昌在后面笑了起来,其实学堂里最不认真的就属他和陈恪,他最近一直害怕自己抢了陈恪的第一,如今许司徒如此说了,那他自然就是天下第二,承让承让了。
白耳营里的少年都哄笑起来,陈恪大怒,捡起地上的石子就往人群里丢,顿时一阵嬉笑打闹,人影追逐开来的时候,校场也像往常军训一样尘土四起,那弥漫的雾霾里,赵云轻放下他的长枪,听着少年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他面色平静,驻足望天,目光中有种说不清的情绪,有时嘴角轻轻勾起,用手拭目时有淡淡的湿润,那种追念和怀思,蕴含了旧时童年的无忧以及戎马一生的壮怀。
大汉啊大汉,就是在他的一生中,亲眼从繁华的盛世堕落成分崩离析的地狱。
男儿的快乐从来就是这般简单纯净,男儿的悲伤也从来就是这般苍凉壮阔。
由于陈恪、李子轩、魏昌等人的出色表现,被蜀汉官方刻意封锁的‘峰山口之战’也逐渐轮廓清晰起来,在军中和民间传出好几个剧情丰满的版本,有人说猛将魏昌武艺高强,使一手十丈长的方天画戟杀入吴贼军中割头如割韭菜,阵法大师陈恪带领三百白耳军死士组成天地无极阵法,死守那峰山口狭隘的地形,将五万敌军牢牢卡在要塞前十天十夜而不能挪动一步,又有神算子李子轩十步一算,居中指挥,运筹帷幄,耍的寇首络统、徐盛等人焦头烂额,犹如猫戏耗子。。。
这般似民间传说故事的传言在军中自然会被嗤之以鼻,不过其造成的影响就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峰山口之战’也许并不是仅是赵云一人的功劳,这些被刻意淡化的人物因为最近热门的话题被一次又一次的提及,他们的重要性也在逐渐被凸显出来。
“喂,你听说了吗,对面那块校场里住的家伙,就是和赵将军一起在峰山口出生入死的勇士!”
“害!我听说三百个人挡住了两万人呢,可厉害了!”
“我那边说的是五万人!”
“。。。反正很多就是了。”
在这些闲言碎语中,陈恪和他的三百白耳少年变得愈发神秘和令人敬畏,而他们在变得‘强大’的同时,吴人弱小如豕兔的形象也逐渐在军中泛传开来,这种言论发酵到一定程度,‘二伐东吴’的念头就会重新萌芽和发展,逐渐被提到明面上来,老兵们历经这场死战,和东吴早就杀红了眼,沾满了仇,他们不说,新兵们也就不懂,只以为夷陵之战是我们受了对方的暗算,东吴是卑鄙小人,真打起来就抱头鼠窜,他们在江州训练的时间长了,年轻人难免就热血上头,在没经历战争之前对那种戎马沙场的建功立业满是憧憬之情,也不是没有相对理智的人发出不同的声音,然而他们往往刚一冒头,就被一只暗中操作的黑手给按了回去。
军训转眼就过了两月,章武的第三个年头就这么匆匆到来了,相比于元年的肃穆隆重,二年的气吞山里如虎,三年的除夕和头年过的就比较凄凄惨惨,二年的冬至刚刚因军归而隆重庆祝了一番,谁料六日后的腊日节里刘备的陪都行宫江州就发生了流民窜乱,冲淡了即将过年的喜庆,也因此,今年的除夕就这么草草过去了,陈恪和他的少年们甚至都没回家,就将亲属接到营地里草草庆祝了一番,便算又长了一个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