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师先生,请收我为徒吧!”
陈恪说罢纳头便拜。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破旧的院落里,史阿领人坐在草堆上,此时正有一个满脸虔诚的少年人跪在他身前,不断的拱手磕头,嘴里不断重复着‘大宗师先生,请收我为徒吧’这段话,初始也没得人理会他,可直到这个二愣子在地上磕了了近两个时辰,磕到周围来歇脚的行人都指指点点的朝这边看来,那个面容姣好的刀客终于第一个沉不住气,一个纵步过来按住他的头,狠狠往土里摁过去:
“你磕!你再磕!吃土吧你!没皮没脸了还!上纲上线了还!知不知道咱为啥带上你?清不清楚你的身份?还想拜师?你拜鬼吧你!”
谁料那陈恪继续没脸没皮,吃完了土,按下去的头又往上窜,理直气壮的说道:“师傅!他骂你是鬼!”
“谁是你师傅!”
“他是我师傅!”
“你!”那刀客气的要拔刀,手伸到一半那边打坐的史阿缓缓睁开眼,终于开口道:“易安,你退下吧,都多大的人了,何必跟个孩子置气。”
那刀客气不过,一跺脚,恼怒的指着陈恪:“可是师傅,你看他!再由得他胡闹下去,会影响咱们行程的。”
那边陈恪还在瞎搅和,见他喊史阿作‘师傅’,立即摆出故作惊讶的样子,双手置于胸前拱手,一副老江湖的气派,连连道:“哦,原来竟是我的师兄。。。哎,师弟虽然比你强的太多,但是这辈分不能乱,在此给师兄赔个罪,刚才多有得罪,多多见谅哈!”他又转头对着史阿,“师傅,您收的这位师兄武艺实在不咋地啊,您当初怎么想的?我看不如收我这根骨天资极好的苗子,保准能将您的剑法给发扬光大!”
这边史阿也已经朝他看过来,见他那副贱兮兮的模样,实在是有点无语。
在陆逊把陈到、陈恪的信息卖给他们摸金校尉之后,谨慎如他并非没有对陈恪的背景和个人信息作一番详实的调查,然而动用了在蜀中的情报网仔细搜寻之后也仅查明他爹陈到曾是白耳军统帅,很猛,他手下那支步兵都是精兵,也很猛,除此之外,就没了。
这个人像是从天而降的人物一般,却又按迹可寻。他不结党,不营私,在军中除了与赵云、关羽、糜氏以及马氏兄弟有点私交外,属于干干净净的保皇党,彻彻底底的元从派,然而这样的人物刘备竟只给他一个亲兵统领的位置,无疑是对其有所闲置的。
当然这种闲置在联系到他是那把钥匙的拥有者后就又能说得通了,因此史阿在经过循例的调查后,并没有深挖这个已死之人的信息,而陈家如今在刘备系还在任的,除却陈恪这一脉,还有两房,大多担的仅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职,由于掳人计划迫在眉睫,他也就没等消息汇总就动了手。
对于陈恪这个人的了解,他也就仅限于这几月对方的异军突起,在秭归杀败马忠,奇袭陆逊的火阵,以及在峰山口与赵云通力合作之下成功烧了吴国二十万军的粮食。
这些事情随便哪一件放在别人身上都足够这人吹一辈子的,此时全部在短时间内堆积在一个少年身上,足可以用传奇称之,然则知晓内幕的史阿却是知道,作为那枚钥匙的继承人之一,能有如此天赋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更何况据一些知情人士所说,这个陈恪在一鸣惊人之前实质就是个自大狂妄的二世祖,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他自小被陈到的‘忠君爱国思想’所熏陶,平日里没事就喜欢扯起他那块绣的歪歪扭扭的大汉旗,鼓吹他的兴复汉室理论,更有盛者在近几年来模仿他的爹的做法,每日早晨卯时刚至的时候就强行驱着一群少男少女到校场上行什么升国旗礼,还美其名曰这是‘思想教育’,委实让人觉得古怪而又难以理解。
此时闻名不如亲见,在江州城时他已经颇为见识过对方的狂妄自大,却委实没有料到他还有如此贱兮兮的一面。
所谓贱兮兮,概言之就是脸皮厚,不要脸!
前天刚恶狠狠的说要干掉他,这会转眼就要拜他为师了。
不过这也难怪,拥有丰富社会经验的史阿情知,这不过是一个少年在三观还未彻底成型前对强者的一种盲目崇拜与追慕罢了。少年人就是这样,他们拥有满腔的热血和理想,以为凭借这一番身躯将来总能做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因此当他们看到一个比他们强大、睿智许多的先驱者做到他们无法做到的事情时,就会莫名的产生一种崇拜感,情不自禁的想要向其学习,然后通过学习来的技能,再去实现自己的志向。
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也许再过不久,他就会因为实践的挫折被当头一棒子,转而失了初时的热情,灰溜溜的滚回去舔舐伤口,放弃他曾经称之为梦想的东西。
然而,说是这么个道理,这些热血青年在当头一棒或是撞到南墙之前,大多是不会自己主动回头的,要想让他们回头,只能主动将他们往南墙上引。
于是想清楚事情因果的史阿心知自己对其不理不睬解决不了问题,只得开口道:“你说你根骨好?你确定?吾在江州时,曾暗藏营间观你习武,那常山赵云曾经练了你一下午,却不见一丝玄力,而且据白耳营的那些少年所说,你似乎是个无玄力者?”
见到史阿这般说,陈恪先是耳根一红,但他思虑敏捷,早想过史阿可能会将自己的底细调查清楚,这时回答起来属于早有腹稿,丝毫不慌的那种:“回师傅,徒儿虽说暂时无法引发玄力,但不代表以后不可啊,师傅与徒儿交过手,当知徒儿的本事是极强的,徒儿是属于潜力股啊!况且,徒儿之所以要拜师傅为师,也不仅是因为师傅的剑法高超,更是想学师傅为人处世的道理。”
史阿:??
闻言,一直面无表情的史阿头一次微微皱起了眉毛。
我有教过别人如何为人处世了?
史阿虽然疑惑,但他并不表露,也不主动问,只是沉默的看着陈恪,以显示自己的孤傲。
这是属于大宗师的那份,独有的孤傲。
孰料史阿这份短暂的沉默,反而让的陈恪更加沉迷和激动,只见他双手正对着史阿捧起,作后世那种圣教徒对主虔诚供奉的样子,激动的说道:“对没错!就是师傅现在这副将皱未皱,将淡未淡,带着点忧郁和悲伤,但乍一看上去又很庄肃威严,总的来说就是面无表情的酷酷的表情!”
???
陈恪激动到毫无头绪的废话委实把面前这四个人给整懵了,后面两个刀客闻言直接对视了一下,然后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好像要继续打瞌睡,这边那个面容姣好的刀客恐怕是唯一一个微表情极为丰富的角色了,至于他的师傅史阿,此刻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表情,甚至连他微微皱起的眉毛这时也平了下去,昏暗的火堆前,就算陈恪极具肢体语言的对他这个师傅挤眉弄眼,也不见对方有丝毫的回应。
最无敌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这样谁也不知道你那副皮包面孔下究竟藏着怎样一份心思。
高!实在是高!
陈恪在心理博弈和肢体博弈之间捭阖纵横,左冲右突,抵不过史阿一张皱巴巴的脸,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缴械投降:
“哎,师傅,就是您今天在三岔道口的那番表现,高!实在是高!全程没有露出任何一个多余的表情,始终冷冰冰的样子,却拳打流民,脚踢世族,疏财浚难,侠士风范,实不相瞒,徒儿那是一见倾心呐!徒儿也要学师傅的这种行事方式,也要学师傅那种一剑斩遍天下恶,孤身仗剑走天涯的英雄范,还请师傅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