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里斯他们对视一眼,大概能猜到一些情况。
在无痛症爆发之后,斯通成为了猎手里最有名的猎手之一,自然也是在艾尔德温臭名昭著的存在。按照瓦勒莉的说法,应该是鲁铂特知道了弟弟的恶行,想不开,一把火将自己和父亲全部烧死在了家里。
但......这就骗骗孩子,鲁铂特就算真的烧了自己的房子,也是因为忍受不了无痛症带来的自残冲动。
“诡异爆发这么久,为什么克姆没有更早地点燃通讯蜡烛?”厄里斯撑着脑袋,右手的五根手指按顺序敲击着桌面。
如果更快地通知白塔城,无痛症不会将艾尔德温折磨成这样。至少,在猎手们发现了红陶杯之后,厄里斯他们能更早地拿到它,吸收留痕,无痛症自然会消失。
“克姆爷爷不能动。”优拉忽然说道。
等她解释完才知道,在艾尔德温的诡异爆发之前,克姆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可能瘫痪了。
当无痛症开始肆虐艾尔德温的时候,他却没有办法将通讯蜡烛拿出来,可能,通讯蜡烛这种东西都没有被他告诉自己的两个儿子。不然斯通被厄里斯踹倒在地时,也不会疑惑他们的来历。
“保管通讯蜡烛的人出事了吗?”厄里斯无奈地苦笑一声。
莉莉丝、托宾和玛格丽特也是叹了口气,想到白塔城的通讯蜡烛被点燃,是因为与克姆一同在火海里烧成灰烬之后,就更加烦闷了。
“或许,斯通把我们当作害死他父亲和哥哥的仇人了?”玛格丽特将脑袋搁在长桌上,张合着嘴巴说道。
难怪一个疯子猎手都要求生。大概是在听到厄里斯说能够解除无痛症之后吧,斯通就将克姆和鲁铂特的死,归咎于厄里斯他们没有更早地赶来了。
而事实又是他父亲克姆,因为不知道的原因没有把通讯蜡烛的事情说出来,自己又陷入瘫痪。
巧合引起的悲剧啊。
咚咚——
在四人烦躁的时候,大门的方向又不合时宜地传来敲门声,大厅内的气温顿时降到冰点。
吱呀一声将靠椅推开,厄里斯阴着脸站起来,一步步地向着大门走去。他希望,过来敲门的人能给他一个惊喜,如果是不知死活的猎手就更好了!
握住把手的同时,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未知的袭击上,随着厚实的木质大门呼的一声被拉开。
挤进来的气浪将地上的纸张掀到半空,然后被厄里斯抓在手里。
‘明天,纸馆。’
纸上写着这些,厄里斯看了一眼后将手放下,伸头看向外面的街道。在夜风中能听到若隐若现的脚步声,还在迅速远去。
事实证明,不怕死并不代表非要去死,送信的猎手敲完门后,立刻就跑掉了。
没有抓到可以发泄的沙包,厄里斯有些郁闷地将大门关上,走回大厅后将纸张放在长桌上,任由莉莉丝和优拉他们翻看。
“纸馆在哪里?”莉莉丝将纸摊开在桌子上,谁都能看见。
“在艾尔德温的中心,石桌旁边就是纸馆!”优拉解释完,就乖巧地坐在那里保持安静。
石桌旁边就是纸馆吗?
厄里斯几人互相观察其他人的表情,好像都没有人注意到。石桌上的红陶杯被抢走之后,他们立刻追了上去,根本没有留意石桌旁边有什么建筑。
外乡人不清楚,只能问作为艾尔德温镇民的优拉了。
听小女孩解释,艾尔德温盛产的是纸张,石桌是制造纸张后、摆放用来‘祭祀’纸的器具。而建造在它旁边的纸馆,功能其实没有多大区别,但石桌上会放置特殊时间制造出来的原纸,纸馆里存放的是人类发挥想象,进行艺术加工后的纸艺品。
在艾尔德温,很多家庭都会制作这种纸艺品,没有规则、也没有限制,一切都可以按照你的想法进行。
所以,并不是每件纸艺品都是艺术品,美丽的存在,丑陋的依然存在。但无论是好看与否,纸馆都会接受镇民的纸艺品。
优拉带着厄里斯他们走进二楼的书房,除了书桌、靠椅和书架以外,还有特殊的长桌摆放着她的父亲,耶茨制作的纸艺品。能够称得上好看的,数量都不多,只有一种让莉莉丝和玛格丽特非常喜欢。
那是一朵由纸张叠成的花卉,被不知道是从矿石、还是从植物中提取出来的色素匀染,整体呈现深邃的靛蓝色,非常精致。
厄里斯和托宾很显然对这些没什么兴趣,皱着眉头,感觉有些奇怪。
“石桌和纸馆对艾尔德温都很重要吧?为什么要选择纸馆?”厄里斯看向优拉,可惜,这次她也不知道。
艾尔德温的狩猎游戏可不是真正的游戏啊,毁掉纸馆,对厄里斯他们来说无所谓,但对艾尔德温的镇民,应该会非常愤怒吧。
“如果纸馆被烧毁,我们会不会引起艾尔德温所有镇民的愤怒?”玛格丽特轻轻摸了摸纸花。
“我不担心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愤怒,我只担心能不能拿到红陶杯。如果斯通打定主意,要将红陶杯永远藏在我们找不到的地方......”
厄里斯吐出一口浊气,继续道:“艾尔德温会化作一片死地,烈阳历即将到来,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么多尸体一定要得到处理。实在不行,就将艾尔德温烧成白地吧。”
破坏要比建设容易多了,他们想象不出来,优拉的祖父辈到底费尽多少努力和鲜血才建立起了艾尔德温。
但想要烧毁它的时候,厄里斯四人就足够了。
在事情都没有发生之前,猜测的结果往往会陷入让谁都不愿意面对的境地。最终手段是烧毁艾尔德温,彻底解决红陶杯的‘躲猫猫’问题,同时也能解决可能出现的疫病。
但是,将这件事实现之后,厄里斯他们可能会负担上极其沉重的心理压力。
希望斯通他们能守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