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侯思虑片刻,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叉手道:“右相!末将领命!”
李林甫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才是我大唐的将士!是我万万军民的表率!来!中侯!”李林甫又双手扶了起来,关切地说道:“你老家在哪里?本相等你去陇右之日便派人去慰问。”
中侯自知闯了天大的祸,也不想连累家人,谎称道:“前些年,家母已经病逝,阿耶又战死在沙场。我又膝下无子,再无牵挂!”
“同甫!同甫!”李林甫连喊了两声,“你看看!满门忠良!你一定要派人去这位将军祖上的坟墓上,为本相敬上两杯薄酒!”
“是!右相!”
升官的梦破碎了,还把自己的命都撘了进去。中侯擦干了眼泪,再看了易小尘和金恩娜一眼,随后才走出了万年县衙署。
李林甫见人已走,又来到了朱尤的面前。
朱尤已经被眼前的架势吓得脸色发青,连手中的图纸都掉到了地上。
李林甫弯腰捡了起来,打开看了一看,赞叹道:“不错,是本相想要的东西。”
“右相......”
“员外郎心思细密,颇有鲁班之风。”李林甫顿了顿,接着说道:“不如就去陇右边塞为大唐修葺城墙吧!本相相信,只要有员外郎在,我大唐的城墙就不会再少一块砖!”
“右相!”员外郎已经面如死灰,从富饶安逸的长安再到边疆的陇右,这一切的变化都让他无力承受。
不过,他到没有中侯的忍辱负重,思前想后,朱尤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瞧准了一旁的大柱子,一头撞了上去。
霎时间,鲜血直流。
他没有等到廊院的建成,用自己仅存的气节让最后一缕魂魄留在了这座不属于他的长安城中。
李林甫还是面不改色,他叹息道:“可惜了。”
“下官这就命人来收拾。”周同甫圆滑地说着:“还请右相放心!”
李林甫摆了摆手,随后淡淡地说了一句,“乏了,等送嫁花郎来了,你自己应付吧!”
“下官领命。”
李林甫见事情已经处理干净,走到了易小尘的身边,双目紧盯着,良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易小尘不敢直视李林甫,他有太多的把柄在李林甫的手中,只能低着头,看着那双不曾沾染泥土的六合靴。
“走吧,”李林甫朝门口走去,像是故意说道:“送嫁花郎要来了。”
易小尘带着金恩娜跟在李林甫的身后,当他出了万年县衙署的时候,却发现易三娘、王溱溱、薛厄和素霜都来了。
易三娘的脸色很不好,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易小尘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阿娘,你怎么来了?”
“我听闻阿兄被金吾卫抓进了衙署,所以才找来三娘,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法子,能救阿兄!”薛厄坦然道。
易三娘上下打量着易小尘,愁容罩面,断断续续地问道:“十五,没伤着吧?”
“没有!好着呢!”易小尘沾沾自喜地说道:“今日多亏右相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林甫走了上来,面带笑意看着易三娘,缓缓地问着:“静雅,这么多年不见,咳疾可好些了吗?”
易三娘愣了半晌,忽然幽幽一声长叹,声线颤抖地答道:“奴家见过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