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老龙王怒气冲冲的带着自己的精锐,接管了避水宫中的各处防御,老龙王也不理会那些被吓坏的宫中妖物,带着一身煞气,径直往避水王内宫大步走去。
“砰”
内宫大殿被老龙王一脚踹开,引得四周激流震荡。
它往前方龙宫王座看了一眼,正看到避水王斜坐在王座上,脚下布满了破碎的酒壶,自个正提着一壶龙宫佳酿,喝得五迷三道。
时不时还激烈咳嗽一阵,咳出点点龙血,坠于地面,带起阴寒之气,避水王之前被墨君偷袭重伤,这会还远未痊愈。
“避水!大日宫中宝玺,可是你带走的?你莫不是疯了!”
寒渊老龙大声呵斥道:
“你可知,拿走宝玺,会让大日镇守的那一方大海眼颠覆?罪渊近来已是有不稳征兆,你这是要生造出一场西海魔灾不成?”
“有何不可?”
喝得醉醺醺的避水王瞥了一眼自家族叔,它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
梗着脖子朝老龙王说:
“大日已死,族叔,留着宝玺又有何用?仙盟发来信函你可看了?他们要调麟主养女巴夫人入西海,接手大日留下的镇压空缺。
我呸!
这是要卸磨杀驴!”
这醉话说的老寒渊也是一脸沉寂,一双龙目中露出无奈之色,它叹了口气,对眼前自暴自弃的避水王说:
“就算仙盟这事做的不地道,你也不能擅自取走宝玺,若是真引来魔气冲击,整个西海怕都要...”
“砰”
老龙王的话还没说完,一样东西就被丢在了它脚下。
一方精致玉印,有真龙之形缠绕,散发出丝丝阴寒,又有仙灵之气环绕其中,端的古朴大气,却没有丝毫雕琢。
似是它生出时,就是如此模样。
此乃大衍宝玺,妖龙一族的秘宝,据说与天地之间第一条真龙相伴而生,宝生九枚,有五方在西海荡魔中,被十三真龙带入罪渊。
剩下的四方里,一方被做成覆海灵珠这灵宝,其他三方都在三位龙王手中,用于镇压西海的三个大海眼。
这本是稀世重宝,然老龙王脚下这个,却已经出现了道道裂痕,竟是快要碎掉了。
“你!”
寒渊王心中大惊,将宝玺握在手中,仔细查看,又怒火冲心,看着眼前站起身的避水王,他大声呵斥道:
“你把这宝玺做了什么!”
“仙盟不仁,放任它墨霜山欺辱我龙宫,既然打的卸磨杀驴的主意,那就休怪本王不义!”
避水王自王座上站起身来,将手中仙酿扬起,灌入嘴里,喝得是再无一丝富贵气,倒像是凡尘人族中那些光棍汉子们一样。
它看着自家气得发抖的族叔,冷笑一声,说:
“这些年里,我龙宫为它仙盟,为这苦木境镇压大海眼,护的罪渊安稳,已有多少俊才亡于这镇压之事里?我龙宫化龙池多年萎蔫,不都是把祖龙龙气送入罪渊?
说句难听点的。
这苦木境现在还能维持安稳,就是用我龙宫族裔的血泪换来的。
以前我们倾尽全族之力,培养出麟主入苦海,以为我龙宫妖族就此崛起,也能在这天下占一分权势。
谁知却养出了个白眼狼!宁愿相助仙盟,也不给自家族裔出一份力。
罢了。
也就不指望咱们那麟主大圣给族裔讨公道了。
本王受了气,本王就自己讨公道!族叔乃是长者,自然是知晓,这大衍宝玺能镇压大海眼,自然就能引动海眼...
呵呵,本王做了什么?
简单的很!
本王给那摇摇欲坠的西海罪渊,加了把火!就借着海眼颠覆,顺道把我龙宫当年入罪渊的十三真龙换出来!
墨岚把通往周天灵界的阵盘碎了,我龙宫已是躲无可躲,注定要困死在这西海一隅,族叔啊,旁人不知道那罪渊情况,我们龙宫于此镇压五百年,还不知道吗?
灭世大劫被拖延五百年,终是要来的。
既然躲不过去,不如干脆亲手把那乱世引来,待我龙宫十三真龙回返现世,咱们也就不必仰人鼻息了。
仙盟和墨家人既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自己挣条活路!”
“轰”
也不知是否凑巧,避水王这话刚说完,就有一声巨响于西海中震荡而起,在这龙宫之中的每一道水流都变得颤栗起来。
寒渊老龙王一脸惊恐的看向宫门之外,似是看到了可怕之物。
在整个龙宫与西海的摇曳震荡之中,醉醺醺的避水王却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将手里的酒壶丢在地上,万物颤栗之中,它对老寒渊说:
“族叔,在魔气翻天覆海之前,赶紧走吧,就当你今日没来过。”
“若我谋划成,西海龙宫崛起就在今日。
若我不幸被诸位苦海斩了,龙宫血裔,也能留你一脉。反正以族叔这修到高深的磕头功夫,总不至于被仙盟给剐了。”
“何至于此啊。”
寒渊老龙这会已是手足无措。
它到底是老了,又是经过西海荡魔之战,见过凄惨景象,心中再无雄心壮志。
眼看着避水王要往宫外去,它便伸手拉住它,就如哀求一般说:
“收手吧,避水!集合你我手中两方宝玺,还能压住那海眼,莫要一错再错,这事若是做了,苦木境中,就再无我等...”
“呵呵。”
避水王一把将族叔手指拨开,它瞥了一眼老寒渊,说:
“这苦木境啊,五百年前就该毁了。这就是天意,族叔,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当年你们拼死拼活,救下此界,可曾想过今日这事?
我若是你们,当年就放任它毁了罢了。
何必苟且偷生,还留下这烂摊子给后代。
要我说,毁了就毁了吧。
万物皆亡,还落得个白茫茫一片,多干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