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迟岩两手乱摇,“姜婳说你人面广路子多,生意遍布全世界,这点事肯定难不倒你!还说术业有专攻,梁教授做实验搞科研是把好手,去做生意,玩尔虞我诈那套也不擅长呀!”
这丫头是暗讽他是奸商么?
“还有呀,姜婳说,这个社会什么最重要?啊?”
左森冷着脸不接话,拒绝配合二货一唱一和,迟岩悻悻:“是人脉!咱们就是她的人脉!她没钱没势没地位,能指望的,不就是人脉嘛!”
迟岩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不住点头。左森看他那副被传销头目洗脑的蠢样,真想一巴掌打死。
“姜婳给你发工资吗?”
迟岩被问得一呆:“啥?”
“你左一句‘姜婳说’,右一句‘姜婳说’,这么为那丫头卖命,我以为她重金收买了你当狗腿子呢!”
迟岩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一连缠了左森几天,逼得他终于忿忿点头。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左森派了专业人士来山里实地考察了几回,和姜婳、几个村的村干部、县市的有关部门签订了定向合作协议。很快资金、人员、设备就都到了位。
左森只附带了一个条件——指定姜婳作为这个项目的监理,全程跟踪指导项目运作,直接对左森负责。
梁襟帆又不同意,开玩笑,他跟老婆已经两地分居两年了,要是接下这活儿,那这日子不就看不到尽头了么?
梁教授打电话给左森,告诉左森少打他老婆的主意。
左森早就等着梁襟帆找自己了,“”“你老婆拉我入局,我拖她下水,我是生意人,讲究等价交换。”
姜婳倒是没多犹豫就答应了。经过这两年的历练,她已经找到了自己该做也想做的事,再说这个项目交给其他人做,她也不放心。
这样也好,姜婳下定决心,等两年支教期满就辞掉s中的工作,然后s市和西北之间两头跑。因为梁教授的工作在s市,她不想再跟他分开,而这个项目这边有专人驻地跟进,她可以远程监督、时不时过来看一看就可以。
上次梁襟帆过来时,姜婳把自己的打算跟他说了。
梁襟帆早就看出来了,姜婳在这里过得很快乐,是那种从内心深处自由流淌出来的快乐。
“你高兴就好。”梁襟帆说。
姜婳扑进他怀里,“梁老师,你知道吗?在我眼里、在很多人眼里,你就像太阳一样,照亮一方天地。谢谢你,让我也可以自己发光。”
对面小学里响起铃声,放学了。梁襟帆收回思绪,看到已经一个多月没见的小妻子走出教室,身边簇拥着许多学生,很快老马和学校里几个民办教师也都走了过去。
姜婳笑容灿烂,和同事们说了几句,又耐心地和孩子们一一拥抱告别,几个年龄小的孩子抱着她不松手。孩子们都不肯离开,最后还是老马板起脸来把人都带走了。
“哭了?”梁襟帆抬起小姑娘脸蛋,她眼睛红通通的,“我还以为你至少得要两三个钟头才能脱身。”
“唔,”姜婳听出他的调侃,有点不好意思,“咱们走吧。”
“行李呢?”
“没什么需要拿走的。不过好多家长拿了土产,我怎么也拒绝不了,马校长找人帮我提前送到县政府招待所了。”
......
两人携手的身影走向县教育局派来的车子,上车前,姜婳转身,好好看一遍这片土地。
山河万年,人的生命却如这山里的夏花一般短暂。自己来过这世间、活过一辈子,总该留下些印记,才不辜负这数十年。
哪怕是夏花,也要绚烂一季。
梁襟帆知道姜婳所想,柔声说道:“改变不是一日之功。有你我和这么多人的努力,变化是迟早的事。谋事在人,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姜婳抬头与她的太阳对视,杏眸灿亮,“我知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