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立马反驳道:“什么叫挡箭牌,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若是将余大姑娘娶了回去,自会好好待她,给她一个嫡妻大娘子该有的尊贵和体面!”
“尊贵?体面?”徐章摇头道:“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余大姑娘……”
徐章哼哼两声,目视着顾二,目光之中已经带上了几分讥讽。
迎着徐章灼热直接的目光,顾二忽然涌出些许惭愧了。
顾二的心思,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除了那些个真正蠢笨鲁直的,谁看不出来。
说实在的,余大姑娘虽然温柔贤惠,可在东京城里的名门闺眷中的名声却并不显,再加上还有个苛待她的继母。
如今有余老太师在还能庇佑一二,可余老太师已经年近古稀,等余老太师百年之后,余大人对如何对待嫣然这个嫡长女,余夫人会如何对待这个原配留下的嫡女,是个人都能料到。
余嫣然的年纪比明兰还要大上两岁,今年已经十六了,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可为何还是迟迟没有说上人家?
还不就是因着嫣然并不受继母待见,不得生父宠爱。
如今这个社会,娶妻可不像后世,看什么爱情呀,相貌呀!
俗话说得好,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而且结亲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事情,余嫣然在余家的身份尴尬,说亲时便是余老太师这个当朝元老亲自出面,也始终挑不上合适的。
门户太高的看不上余嫣然,觉得娶了嫣然之后,为自家子侄带不去助力,而那些门户太低的老太师又不愿意,嫣然的亲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徐章看着顾二,无比认真的一字一句说道:“仲怀觉得六妹妹这事儿做的不对,生生拆散了你的姻缘,可若是换了我的话,我也会这么做!”
“仲怀若是因此要和我翻脸,那我也无话可说!”
“咱们二人自今日开始,便割袍断义,日若便是碰上了,也权且当做不认识的陌生人吧!”
顾二瞪大了眼睛,不敢思议的看着徐章,胸膛不断起伏,口鼻之间喘着粗气,一双牛眼瞪的老大。
可徐章却依旧风轻云淡,静静的看着顾二,也不说话。
最后。
顾二无力败退。
相较于一桩已经失败了的亲事,顾二更加在乎他和徐章之间的朋友感情。
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余老太师今日一早和余老太太已经带着嫣然姑娘回了许州老家,听说二老已经将嫣然姑娘许给了许州一个世交家的晚辈。”
顾二心绪平复之后,立马恢复了平静。
徐章说道:“这是好事儿,余大姑娘的性子不适合东京城里这些世家大族,豪门勋贵!”
“尤其是你们宁远侯府!”徐章着重强调道。
顾二哑然,随即摇头自嘲道:“将一只乖巧听话的小羊羔送入出人不吐骨头的虎狼窝里头,确实不应该,先前是我太自私了,没替余大姑娘考虑!”
见顾二已知悔改,徐章的态度跟着变好了。
当即便笑着说道:“我记得某人以前好像说过,从虎狼窝里出来的自然也是虎狼!怎么?这才哪到哪儿?就认输了?”
“认输?”顾二斜了徐章一眼,“怎么可能!我顾廷烨这辈子就没认过输!”
徐章向前走了几步,张开双手,拥抱身前虚空,微微仰头,朗声说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都其乐无穷!”
“你我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选择不了自己的过往,却能选择咱们自己的将来!”
“未来是握在我们自己手中的,想要走怎样的路,旁人又岂能左右!”
看着徐章嘴角轻轻上扬,露出那么自信的微笑。
顾二忽然觉得,先前萦绕在心间的那些不愉快,也在顷刻之间系数一扫而空。
阳光灿烂,天空广阔,大好男儿,又岂能被眼前一时的困境束缚!
顾二也学着徐章的模样,张开双臂,微微仰首拥抱天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和和煦的春风。
内心陷入前所未有的平静之中。
“你说得对,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定矣!”
顾二闭着眼睛感慨着说:“亏我以前还以报效朝廷,北伐收复燕云十六州之地为毕生之志,如今却连自家的家务事也处理不好,还谈什么领军北伐,收复失地!”
徐章看着已经平复了心情的顾二,忽然说道:“仲怀难道就没想过,既然先前余老太师明明答应的好好的,可现如今为何忽然就变了卦?”
“这····”顾二脸上神情一滞,目光闪烁,显然是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