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站了起来,走到明兰身侧,搂着明兰的手,怒气冲冲的看着墨兰:“四姐姐好利的嘴,不知道当初是谁,看见了舅舅送我的玉眼红了,在父亲面前又哭又闹的,生生叫父亲把舅舅给我的那块墨玉给了你!”
一提起这事儿,如兰就满脸的不忿。
墨兰顿时脸色一变,变得楚楚可怜,双目含泪:“五妹妹这说的什么话,当初那块墨玉,分明是父亲见成色和我的名字甚是匹配,这才拿给了我,倒是五妹妹,不情不愿的大哭大闹了一场,最后父亲不也寻了一块儿成色与那块墨玉相差无几的好玉送给五妹妹了吗!”
“况且这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五妹妹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说,莫不是要当着大姐夫和六妹夫的面,把我这个做姐姐的面皮踩到泥地里去不成?”
“哭哭哭,就知道哭!”如兰翻了个白眼,“每回都是这样,搞得跟我欺负你似的!”
墨兰眼见着神情又变,却在此时,一直坐在旁边看戏的华兰发话了:“好了!”
“都是自家姐妹,一人各退一步也就好了!”
华兰看着如兰,指责道:“五妹妹,你是妹妹,该尊敬自家姐姐才是!”
如兰想要反驳,可看着华兰那威严的目光,话到了嗓子眼,又重新咽了回去。
华兰又看着墨兰:“四妹妹,你作为姐姐,有些时候,便该让一让自己的妹妹们!五妹妹有时说话是冲了一点,这一点你心里也该清楚才是,不要动不动就抹眼泪,叫父亲母亲知道了,又该骂你们了!”
墨兰没有反驳,只是收起了眼中的泪珠,再度恢复到方才那副生人勿进的冷面孔。
“还有你!”华兰拉着明兰的手,没好气的道:“没事儿撩拨你四姐姐作甚!”
明兰冲着华兰福身一礼,很是识趣的说道:“大姐姐教训的是,妹妹知错了!”
华兰见明兰的态度陈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几个妹妹道:“好了,几日是六妹妹回门的日子,合该开心才是!”
又对着徐章福身一礼,说道:“妹妹们顽劣,叫六妹夫看笑话了!”
徐章摆摆手道:“一家子姐妹之间,吵架拌嘴那是常有的事儿,便是我家七妹妹和小九小十,偶尔也会吵架赌气,互不理睬,小孩子嘛,过个几日,待气消了也就好了,关系自然也就和好如初了!”
一场风波,也就这么过去了。
没一会儿,王氏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便过来传信,说是前厅摆好了饭。
几个姐妹便一道去了前厅。
明兰和徐章挨着,明兰的旁边是墨兰,王氏坐在首位之上,另外一边依次是如兰、华兰还有袁文绍。
而王氏的对面,徐章和袁文绍的身边,则是庄姐儿和实哥儿这姐弟两,身边则是华兰的贴身女使,在给两个孩子布菜,照顾他们用饭。
至于长柏和盛紘,今日官家叫礼部和翰林院重修典籍,都被抓了壮丁,被叫去了宫中,每天都要到天黑了才能回家。
至于长枫,上一次偷跑去外头吃花酒,被盛紘给知道了,又被禁足在林栖阁,三个月不能出门。
饭桌之上,盛紘不在,墨兰倒是不敢扎刺儿,安安静静的吃着自己的饭。
如兰的兴致倒是挺高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夫君,这个好吃,夫君多吃些!”明兰就像个勤劳的小蜜蜂,时不时便替徐章夹上几筷子菜肴,徐章是来者不拒,笑脸盈盈的配合着明兰,吃完之后,还不住的点头称赞,说手艺极好云云。
一顿饭吃下来,倒是喂了众人不少狗粮。
尤其是吃完饭之后,徐章看到明兰嘴角留有一小点油渍。
当即便喊了一声:“娘子莫动!”
然后拿起手帕,小心翼翼的替明兰擦去嘴角的油渍,这才作罢!
如兰大大咧咧的,没觉着有什么。
倒是瞧的华兰直说六妹妹真叫人羡慕,嫁了个知冷知热,懂得关心人的夫君,说着还不忘瞥了一眼自己个儿旁边的袁文绍。
至于坐在明兰边上的墨兰,那就更不必说了,脸色黑的跟锅盖似的,好不容易等放下了筷子,再也等不及,直接起身向王氏福身一礼,说自己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用过饭。
明兰便拉着华兰带着庄姐儿、实哥儿一道去了寿安堂。
徐章和袁文绍也跟了去。
至于如兰,原本是不想去的,可耐不住华兰和明兰都去了,自己一个人若是不去的话,也没有玩伴儿,索性便也跟着一道去了。
寿安堂里,徐章拉着明兰跪在盛老太太跟前,恭恭敬敬的先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
对于盛老太太,徐章的心里从来都满是敬重和感激。
当年若非是因为盛老太太的缘故,盛家大房也不会那般暗地里关照徐家,徐章也没有办法入盛家学塾读书,没有名师教导,徐章便是天资再高,想要从芸芸学子之中脱颖而出,绝没有这般容易。
而且盛老太太还一手将明兰教了出来。
外人或许在意明兰的出身,觉得她一个小小庶女,家世又不高,配不上徐章这个当朝新贵。
可徐章却深知,能够娶到明兰,才是他这二十多年来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
一个好的妻子,一个真正的贤内助,能够将家里家外打理的井井有条,上孝顺父母祖辈,下照顾弟妹,教育儿女,叫丈夫能够将家里安安心心的交托于她,好让自己能够专心致至的在外打拼,养活一家老小。
毫无疑问,明兰就是这么一个称职的贤内助。
“好了好了!快起来快起来!”
盛老太太看着跪在蒲团上的小夫妻俩,脸上的笑容,就跟那盛开的太阳花似的。
“这几日在徐家住的可还习惯?”
明兰这才刚刚走下,盛老太太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明兰笑着回道:“习惯!夫君待我极好,公公婆婆也待我极好,而且徐家没那么多规矩,若非孙女儿坚持,婆母连孙女儿每日的请安都要免了呢!”
盛老太太笑着道:“你婆母那是关心你!她是个性子直的,说话也直来直去,不喜欢绕弯子。”
明兰点头道,忽然又叹了口气:“只是婆母待孙女儿太好了,孙女儿这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待你好些难道还不好?难不成你还想要一个那种整日叫你站规矩,变着法儿的挑你的错处,磋磨你的恶婆母呀!”
盛老太太板着脸道。
明兰赶忙解释:“哎呀,祖母,不是这样的!您先听孙女儿说嘛!”
“我倒是要好好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老太太脸上的笑容虽然不在了,故意板着脸,可眼底的笑意却从未散去过。
明兰道:“昨日下午,孙儿和明月在湖边的游廊里头观鱼赏荷,见湖里的鱼儿长得硕大肥美,便和小桃这丫头开了句玩笑,收拾湖中的鱼儿长得这么大,肉质定然鲜美。”
“不想回去之后,明月便将这话告诉了婆母,婆母当即便命人从湖里捉了好几条大鱼上来,又是清蒸,又是红烧,就连鱼鳞也拿去裹了面泥,炸得酥脆金黄,好吃极了!”
盛老太太不由得哑然失笑,摇着头无奈的道,看着明兰,故意说道:“这个洪氏,怎么能这么惯着你!等回头她来了家里,我定要好好说说她!”
明兰脸上笑容一僵,一脸哭笑不得。
明兰丰富的表情,前后转变的突然,一下子便把华兰几人都给逗笑了。
庄姐儿也笑的极为开心,华兰怀里的实哥儿见众人笑了,也跟着傻笑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