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王睁开眼睛,眼中有厉芒闪过,“怎么?难不成都哑巴了?”
吴光远道:“王爷,为今之计,唯有以土石巨木将宫门堵死,或能挡住一段时日。”
“王爷不可!”此言一出,城防营的方志威便立马跳出来反驳:“若将宫门堵死,那咱们岂非成了瓮中之鳖,而且如今宫中聚集了数万禁军,又没有多余的粮草供咱们手底下的兄弟们用,若是当真将宫门给堵死了,岂非是自绝后路!”
荣喜也忙道:“王爷,方统领所言极是,若是咱们猜的不错,兵符和血诏当真落入了他们手中,他们定然会去西郊大营调兵。”
提到西郊大营,殿中诸将,心里头尽皆咯噔一下。
西郊大营驻扎着四十万禁军,当然了,这只是名义上的,殿前司的捧日和天武两支雄军,大半都被荣喜以各种名义调入了城中。
西郊大营便只剩下三十多万人,再扣除那些个吃空饷的,还有老弱病残,当下西郊大营之中的可战之兵能有个二十万就很不错了。
可这二十万大军里头,还有两支在战力之上甚至比捧日和天武两军尤胜一筹的神卫和龙卫军,而且还有一个戎马大半生,于军中威望极高的英国公张老将军在。
吴光远眸光闪烁着,心中已经生出了几分退意。
“事已至此,咱们只能破釜沉舟,竭力一击了。”
方志威神情凝重的道。
桌案之后,兖王抬眼扫过这几位心腹,最后目光停留在荣喜的身上。
荣喜咬着牙道:“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咱们都没有回头路了!唯有破釜沉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兖王紧咬着牙关,双目微阖,面色略略有些狰狞。
“守城一事,便由荣侯全权掌握,宫中禁军也皆听从荣侯调遣,方统领从旁配合!”
“宫里头不是还关了不少朝臣吗?那徐谨言的岳丈和大舅哥不也在其中!”兖王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危险光芒,“把他们都给本王压到城头上去,本王就不信了,那徐谨言难道会置他家岳丈和大舅哥的性命于不顾?”
“其他那些扣在荣妃娘娘宫中的命妇女眷们呢?”吴光远眼睛一亮,微微躬身,脸色终于轻松了不少。
大军压境又如何,他们手中可是还有很多筹码的。
英国公夫人,越国公夫人,顾家四房五房的主母,京中一应勋贵世家的主母大娘子们,军中宿将们的嫡妻,还有那几十个被困在宫中的朝臣们!
还有嘉佑帝和曹皇后,和嘉佑帝后宫之中的一众嫔妃。
兖王面容早已冷若寒霜,大手一挥,冷冷的说:“都给本王压到城头上去,本王就不信了,他区区一个徐谨言,便是手中兵锋再盛!难道还敢将这么多朝臣大将们的女眷都给杀了不成!”
“王爷英明!”殿中诸人,当即便奉上一记香喷喷的马屁,荣喜和方志威稍微好一些,尤其是吴光远,脸上媚笑看得人恶心。
“吴指使,你随本王去福宁宫!”
“末将遵命!”
三人尽皆斩钉截铁的回答。
若是此前,荣喜定会亲自跟在兖王身边,免得兖王冲动直接提刀砍了嘉佑帝,可事到如今,神武军已经逼近皇城,双方马上就要短兵相接了。
危险已经近在咫尺,荣喜也就歇了劝阻兖王的心思,了不起就是一死而已,反正他们荣家又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不过是因着荣妃之故,才从市斤门户一跃成了东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权贵人家。
而且在荣喜心中,对嘉佑帝和皇后也是有些许芥蒂的,若非他们二人识人不明,又过于纵容,邕王和邕王妃又怎会对他家荣飞燕下手。
如今自家妹妹的大仇已经报了,荣家的后路也早已经安排好了,他们父子二人,便是死在乱军之中,又有何妨。
此时此刻,兖王提出要带着吴光远拿去福宁殿,荣喜已经大概猜出了兖王的心思,可他却根本没有劝阻的打算。
随即四人便兵分两路,荣喜和方志威领兵去驻守城门。
荣喜自己直接去了南边的宣德门,打发方志威去了西华门,至于东华门,荣喜则交给了自己的儿子荣平。
兖王则领着吴光远,还有几个佩刀的亲卫,径直本着嘉佑帝和曹皇后所在的福宁宫而去。
嘉佑帝早已经从昏迷之中苏醒,只是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尚且还在调养之中。
嘉佑帝终究是帝王之尊,纵使被囚于福宁殿之中,但一应待遇却还是不差的。
一应女官内侍虽然被斩了许多,但还是留下一些,贴身照顾嘉佑帝和曹皇后。
兖王就像个侵入别人家门的强盗一样,提着宝剑横冲直撞便来到龙榻之前,蹭的一声拔剑出鞘,指着嘉佑帝的脖子。
厉声喝道:“还请官家下旨,禅位于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