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盛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现在确实不适合大肆庆贺。”
说着盛老太太忽然极为庆幸的道:“也幸亏你们俩成婚成的早,若是当真拖到明儿及笄之后再办,只怕未必能够如此顺畅。”
这话出口,盛老太太的眉宇之间便隐隐露出几分担忧。
徐章和明兰对视一眼,尽皆猜到了老太太担忧的是什么,明兰道:“姑祖母,吉人自有天象,官家乃是天子,自有神灵拂照,相信不日官家的病情便会有所好转!”
“哎!”盛老太太幽幽一叹,说道:“世事无常,官家又如何,不也是肉体凡胎,同样难逃生老病死。”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官家病情加重,万一一个不慎,刚刚稳定下来的朝局,只怕又得动荡了。”
不论是盛家还是徐家,都身处朝堂,朝堂若是动荡,牵一发而动全身,两家自然无法幸免,势必会受到牵连。
尤其是如今徐章官至大理寺卿,受封永安侯,还被赐下了丹书铁券,一跃便成为大宋王朝顶尖的勋贵,而且又年纪轻轻,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
若是朝局当真再度出现变局,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徐章这位炙手可热的朝廷新贵。
俆章却道:“姑祖母放心,如今出了兖王这档子事,官家有意整顿禁军,已经将极为老将军从边疆调了回来,如今西郊大营有英国公老将军坐镇着,黄河两岸有甘、郑、蒲几位老将军坐镇着,如今仲怀又接掌了殿前司,定出不了什么乱子,姑祖母无需担心。”
盛老太太面色略有些凝重的点头道:“只要军中不出乱子,那便妥当了。”
俗话说得好,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只要牢牢的将禁军给管好了,便是天塌下来了,也能重新把它给顶回去。
“不过!”
徐章忽然话音一转,面露担忧之色。
“不过什么?”明兰也很是好奇。
徐章道:“不过孙儿有些担心,当初在淮南时逃掉的天圣教余孽,若是官家当真病重不起,甚至于直接薨逝的话,这群天圣教的余孽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只怕是又要跳出来闹事儿了。”
“当初在淮南时,天圣教的贼子,不是都被夫君捉的捉,拿的拿,击溃了七七八八了吗?这才多久功夫,难不成他们这就恢复元气了?”
明兰本就聪慧异常,再加上又不能够读书科举,是以平日里研读的多是些兵书传记什么的,再加上这么些年下来受徐章耳濡目染,对于军事,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当初明兰在庄子上亲自训练出来的那批娘子军,如今已经陆陆续续派上了用场,部分给了盛老太太,部分派去了江宁洪氏和明月等人身边伺候,还有几个给了长榕,剩下的则留在了自家府上。
“元昊此人,智计颇高,城府极深,兼之心狠手辣,为了逃命,连自己的兄长和嫡亲的儿子都能够出卖。
当初在淮南时,为了掀起民愤,此人甚至不惜让手下暗中挖掘河道,破坏河堤,导致淮南水患爆发,祸及舒州数十县,导致数万人葬身于水患之中,其余受灾者高达数十万。
此人行事不择手段,毫无底线可言,偏生能力还不差,文武双全,智计不弱,这样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说起元昊这条漏网之鱼,徐章还有些遗憾,当初他也没有想到,元昊此人竟然如此狠辣无情,连自己的亲生儿子说舍弃都能舍弃。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话套用在元昊的身上,那是半点都不合适。
“此人当真可怕!”便是盛老太太,听了徐章对元昊的描述之后,脸上也不由得露出悻悻之色。
这世上最吓人不是那种权势滔天的掌权者,也不是那等杀人不眨眼,剪径劫道的强人,而是这等没有丝毫顾忌,行事又不择手段的的人。
只有你不敢想的,没有他不敢做的。
“若是当真如此,那夫君为何不上报朝廷,早做提防?”这话刚刚出口,明兰就忽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恍然道:“如今朝廷刚逢骤变,虽然已经平定,可人心浮动是在所难免的。”
徐章道:“如今京畿之地,戒备乃是此前的数倍,皇城司的林指使刚刚被官家下旨训斥,罚了一年多的俸禄,连品阶都降了半级,如今正卯着劲想要立功,好将功补过,元昊贼子便是想趁机嫌弃动乱,那也是在偏远之地,绝不可能是在京畿附近。”
“也不可能是淮南,淮南诸地,先是经历水患,而后又是兵乱,上次神武军扩招,收的也大多都是淮南的青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