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虽然早已经下令让百姓暂时迁往关中,可舍不得一应家产家业的大有人在。
便是那些个大家大户,哪一家不是留了人在城中守着家宅。
孙平寇的内心早已平静,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最后结果如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援军陆续抵达对于孙平寇,对于整个宁州防线而言,都是个难得的好消息。
“神风营?”孙平寇眸光微凝:“四日前到的华阴,以神风营的脚程,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就是这两日就该到了。”
当初神武军的训练事宜,可全都是由孙平寇负责的,神武军各营,孙平寇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他的估计,自然不会错。
“派人去南边候着,接应援军!”孙平寇思衬片刻,当即便吩咐道,可话音刚落,却又忽然冒出一句:“等等!”
随即补充道:“找个熟悉地形,了解眼下形势战况,经验老到,处事老练的人去接应。”
想起顾二素来奇谋妙计百出的过往,孙平寇就不禁想到了这点。
而且顾二带领的是以轻骑为主的神风营,机动力极强,若是入了城的话,反倒是限制了他们的长处。
而且现如今城里头暂时还不缺人手,顾二所领的神风营若是现在入城的话,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可如果选择留在城外的话,说不定还能够将轻骑的机动性发挥到极致。
一想到这里,孙平寇就打定了主意。
“将军,末将麾下辛其道,在宁州指挥营任职多年,对于宁州及周边的地形地势都十分了解,在军中素有活地图之称!”当即便有人建议道。
“将军,这位辛虞候的大名,末将在庆州时也多有耳闻,其人近身搏杀的武艺虽然不高,却长于骑射,而且博闻强记,会制地图,年纪轻轻便已经虞候了,若非资历不够,怕是早就高升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孙平寇这么一说,便有人猜出了孙平寇的意图。
“辛其道何在?”孙平寇沉声低喝。
“回将军,辛虞候现在应该在参谋部整理地图!”方才那位推荐辛其道的指挥道。
听到这话,孙平寇的脑海之中猛然浮现出一个陌生的身影来,当即便抓着那位指挥问道:“你说的辛其道,可是二十来岁,古铜肤色,中等身形,气质略显儒雅。”
“将军知道他?”那位指挥也有些惊讶,孙平寇竟然认识辛其道。
孙平寇摇了摇头,道:“现在在参谋部见过几回,只知道姓辛,没想到他就是你口中的辛其道。”
那位指挥道:“说来也是机缘,这辛其道祖上本事书香门第,后来家道中落,自己又不喜科举制艺之道,平日里就喜欢看些地理传记之类的书,又不知从何处学了一手精湛的骑射功夫,数年前其母病重,辛其道散尽家财,却也回天乏术。”
“还是个至孝之人!”孙平寇道。
那指挥笑着道:“末将知道此人本事,便亲自登门,送了不少银钱,又到长安替他请了位名医回来替他母亲看病,这才打动了他,同意了助末将一臂之力。”
“吴指挥也是惜才之人,如此说来,这辛其道还真当得一用。”
孙平寇笑着道:“走,咱们去参谋部!”
所谓参谋部,便是军中幕僚祭酒、文书主簿们所在的部门,原本并不是一个独立的部门机构,受徐章的影响,孙平寇便在军中组建起了这么一个部门。
当然了,所谓参谋,自然只能出谋划策,向统兵的主帅提出建议,并无实质的调兵遣将的实权。
······
时至正午,艳阳高照,邠州,新平县北,官道旁,数千甲士纷纷牵着缰绳在空旷的草地上歇息,马儿低头在草地上嚼着碧绿青葱的草叶草茎。
许久之后,一声戎装的石头大喝一声:“时辰到了,上马!”
“上马!”
“上马!”
石头话音刚落,当即便有士卒口口相传,不过盏茶功夫,三千轻骑便以悉数翻身上马!
大纛高举,顾二振臂一呼:“出发!”说罢双腿一夹马腹,手中马鞭扬起,已如利箭一般飞驰而出,向北而去。
三千轻骑紧随其后,马蹄声轰隆作响,大地似都被踩踏的震颤起来。
新平县在邠州中部偏北,邠州北面便是宁州,顾二带着三千轻骑为先锋,一路轻装简行,快马加鞭,只花了四日功夫就从华阴一路赶到邠州。
将近里的路程,除去路上补给和坐骑引水休息的时间,只花了四日的功夫,可见神风营的行军速度有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