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从气学的哲学根底上,气学一门天然容易与经世致用之学结合在一起,成为实学的一部分。所以很多地方上经手具体事务的官员,更容易认同气学的观点。所以,气学在根底上还是很深厚的。
只是,比起南方蓬勃发展的心学。难免有些相形见绌。
王廷相的王门,根本没有办法与王阳明的王门相提并论。虽然王廷相门人觉得王浚川公的学问一点不差王阳明。
吴廷翰作为王廷相最看重的弟子,作为衣钵弟子。虽然他不是王廷相最年长的弟子。但作为衣钵弟子,在王门之中是有特殊的地位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吴廷翰见吃的差不多了。说道:“今日局面,要是让老师看见,不知道有多欢喜。可惜老师走了。我身体大不如老师,恐怕不能再来京师,今日恐怕是我们师兄弟最后一面。我想起当时老师告诫张师弟的话,京城之中雨天泥泞,倘若一个人穿新鞋出门,他定然小心翼翼,不染一点泥泞,但是他如果见新鞋已经沾染污泥,就不再在乎了。最后一双新鞋,也变得污浊不堪了。”
“我今日依然将此事告诫诸位师兄弟,京师是一个大泥塘,牢记老师的话,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身。’”
吴廷翰这一番话,让有些人听的不舒服。
在京师这里当官,哪里是能做的快意事,自己想做什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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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吴廷翰自己不耐官场种种,官帽子一摔,自己回家了。但是他们可不愿意如此。
高拱冷眼看一群人,心中冷笑。不过也起身打了一个圆场,说道:“老师的教诲,我等自然要牢记在心。不知道师兄忽然来京,是为了什么?”
吴廷翰目光扫过十几个人,心中微微一叹,暗道:“我对不起师傅啊。”
的确,吴廷翰虽然在学问上继承王廷相真传。甚至还有一些地方有推陈出新。但是他地位上,官职上,都不能成为王门弟子核心。王廷相死了才数年,王门还在。再等数年。恐怕王门就已经不散而散了。
这让吴廷翰有些沮丧。
却无可奈何。
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孔子去,儒门八分。王阳明去了。王门立即四分五裂。弟子各秉己见。觉得自己是正统。这还是在急速发展的学派。而气学最鼎盛的时候,其实就是王廷相在的时候,他去之后,气学人才凋零,南方心学大盛,北方是理学的大本营。气学失去了领军人物,每况日下。成为心学大兴的一个背景板。在这样的学派之中,连争权夺利都少。
几乎都是这样,无声无息之间。在某一年,忽然发现王门作为一个学派已经没有了。
吴廷翰说道:“在座都是自己人,前番我接到了夏阁老一封书信,让我收周梦臣为弟子。我今日来京,就是为了这一件事情而来的。”
此言一出,很多人都愣住了。
首先一人说道:“吴师兄。而今已经不是夏阁老当政的时候,是严阁老在上。严阁老手段酷烈,凡是夏阁老所主张的,他一律推翻。这一件事情,还是回绝了吧。”
“对,对。回绝了吧。”
“不要牵连到我们。”
“啪。”高拱将筷子拍在桌子上了,说道:“你们是什么意思?吴师兄收一个弟子,你们谁有资格指手画脚。这里有你们说话的分吗?”
高拱一下子将他们给镇住了。
的确,吴廷翰是王廷相的衣钵弟子,如果是换算成武林中,那就是第二代掌门人。当然了,儒学毕竟不是武林,没有这个说法。但是吴廷翰在王门之中依然有超然的地位。
吴廷翰想收弟子。他们这些人是没有资格阻止的。
“吴师兄。”一个人忽然站了起来,说道:“其实,你今日收一个弟子,收了也就收了。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说了出来,这让我好生为难,剩下的事情就请恕在下不堪与闻了。告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