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句,反反复复的嘶吼,没有什么音色也没有什么音调。
徐渭见周梦臣听得愣神,说道:“大人,我刚刚打听了,是一支正要去草原上行商的商队。是不是去告诫一二,不要他们这样喊了。”
周梦臣说道:“这是民声。岂能挡得住啊?不要去管了。”
虽然语不成声,曲不成调。周梦臣却知道自己听过,毕竟走西口这首民歌流传太广了。只是此刻听来,周梦臣却有一些暗自惭愧。
他的宏伟计划,建立在一个个山西百姓,背井离乡,用脚丈量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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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步向西。不知道多少人会客死异乡。不知道多少人成为等到白发苍苍,也不可能从西口回来的哥哥。
历史的任何一颗尘埃,放在每一个人身上,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周梦臣能理解,这些即将迈向草原的商队,也理解他们的惶恐与不安
周梦臣很清楚。他的武装行商计划,不管有多少美好的说辞,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其实并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能活着回来,即便不谈疾病,意外这些事情。单单说,草原上的部落真杀了大明商人。
周梦臣还真能大举讨伐吗?
有些是可以的,有些是不可以的。
周梦臣知道,自己不可能让任何人满意。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如果非要每一件事情都做的十全十美。干脆什么时候都不要做了。但是面对这样的民声,周梦臣忍不住一时伤神。
只是周梦臣忍不住低吟道:“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周梦臣忍不住心中暗自问自己:“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悠悠苍天,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我又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才能满足所有的期望?
或许,这一句诗翻译不是这样。但是周梦臣此刻却用自己一句来反复叩问自己。
而今而后,可以无愧乎?可以无悔乎?
周梦臣不知道。
这一件事情,好像是一个插曲。周梦臣并没有在杀胡口多停留,甚至也没有与喊出这一句的人。有一句话的交流,也没有去问是什么人?
毕竟周梦臣能解决一个人怨气,但这样的事情。总就要有人做的。
周梦臣整顿思绪,回到大同之后,立即抖擞精神投入春耕之中。一年一度的春耕又来了。这是周梦臣绝对不能出纰漏的事情,毕竟一旦出了问题,大同就会陷入粮食短缺之中,大城有三年之储。周梦臣还远远做不到这一点。
好在,今年春耕不用如嘉靖三十,与嘉靖三十一年那样,不用非大杀四方之后,才能进行。也不用在战火之中推进。仅仅春耕这一件事情,说起来也轻车熟路了。还有很多军人帮忙。
虽然辛苦,并没有多少困难。周梦臣将心思更多放在未来大同发展计划上了。
用一两年间,将大同镇发展到能独立灭辛爱的地步,任重道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