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还在哀伤遍地,外城几乎家家挂白的时候。
皇上在盐商宅院里,忙着听周太师分割朝臣。
谁留下,谁跟着,已经吵到不可开交了。
迁都暂且不能明说,但皇上巡幸江南,要去金陵行宫暂住,三年五载回不来,相当于迁都了。
以前跟着皇帝上朝,风光无限的朝臣,现在成了无头苍蝇。
该何去何从,大家心里都没底。
很多官员祖籍江南,但跟皇上去了金陵,族人就在眼前,他要做什么,还能像在京城时,那样便利吗?
北地出来的官员没有纠结,跟着皇上走,不如留下,江南湿热,他们住不惯也吃不惯。
不管朝廷如何,京城逐渐恢复了秩序,百姓收起哀伤,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生活。
姜婉宁到南水门接家人回来,船刚靠岸,陆老夫人先奔了出来。
难得她没有扭捏,不用人背着上岸。
“阿宁!”陆老夫人喊了一声,眼泪潸然而下,“到底怎么回事啊!胡人怎么打进京了?你伤了?这可怎么好啊!”
姜婉宁很想问问,老夫人是不是刚睡醒?
这都多久了,才想起问这些事吗?那晚送你上船时,我已经受伤了呀!
哦,可能她没看到。
“没事,都过去了!”姜婉宁柔声安慰着,眼睛看向下船的十一。
“娘!”十一快步跑来,抱住她的腿,哭着问:“娘,还疼不疼?十一给你呼呼可好?”
十一摔倒的时候,姜婉宁总是拉着他说,娘给你呼呼。
仿佛伤口被她吹几口气,真的能不疼一样。
万老夫人下了船,手里牵着孙子姜世昭。贺氏紧随其后下了船。
“好了,有话回家再说。”万老夫人沉着脸上了马车。
陆老夫人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先咽回去,回家再问。
刚刚下船,她要问的不是胡人,情绪太激动了,想问的话没问出口。
马车半路分来,万老夫人带儿媳妇,孙子回了国公府。
姜婉宁搂着儿子,安慰着陆老夫人,一起回了侯府。
把陆老夫人送回院子,熟悉的环境,让人安心了不少。
“你先别走!”陆老夫人拉住了姜婉宁,“听说皇上要迁都?大姐儿跟皇上走了?”
姜婉宁点点头,李皇后自然要跟着皇上走。
陆老夫人又哭嚎上了,“没良心的呀!她倒是好了,把咱们丢下担惊受怕。”
“老夫人放心,京城已经安全了。”姜婉宁勉强安慰了一句。
陆老夫人才不信,“什么安全,听说西胡五十万大军,已经打来了。我的儿啊!你可知道文硕的情况?”
姜婉宁想了想道:“夫君无事,边关还算安宁,请老夫人放心。”
“我怎么放心?文硕不在家,大姐儿跟着皇帝跑了,二姐儿怀了身子,我能指望谁?”陆老夫人哭着数落起来。
大年媳妇刚接了消息,站在廊下,声音轻快的禀告:“夫人,听说咱们侯爷封了郡王,杜相封了国公爷!
皇上下了圣旨,让侯爷代天子牧守呢!”
姜婉宁扶额,封什么郡王啊!铁帽子侯府多好,郡王看似显赫,能传给儿子吗?
“去打听一下,李老公爷回来没有。”姜婉宁吩咐道。
陆老夫人不哭了,怔怔的问:“她说什么?我儿封王了?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