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历史上,在他叛出大唐后,从鹰娑川一直杀到碎叶川,所到之处望风披靡,最后也就是败于高仙芝之手,若是大唐没有在怛逻斯突然设置了一个由汉人打理的都督府,他才懒得过来参加那甚婚礼。
当然了,孙秀荣以区区二十岁的年纪,压服南弓部、哥舒部,击杀尔微特勒,说服弓月部西迁,这一连串动作还是让他惊到了,他一直认为此人身后肯定有老成持重之人辅佐,这几日一见,没想到并没有见到此人,都督府长史封常清年纪倒是大些,但封常清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有才之人。
昨日在大厅里与孙秀荣见面时,虽然被他竟然会鲜卑语惊到了,但更令他感到惊异的是他的与年纪完全不符的沉稳,他自然知晓孙秀荣的来历,更打听到了此人竟然会一整套萨满教的仪式,这让已经接受了苯教某些教义的达奚文明更是惊叹不已。
达奚文明那满头的发辫,满手的骨戒,硕大的银耳环,都让孙秀荣有些感慨,“这样的装扮,明显是鲜卑人与羌人的混合体,他在讲话时,眼睛滴溜溜乱转,说出来却是语调平稳,显见得是一个厉害人物”。
在这种场合见面,又没有切肤的利害关系,双方也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虽然是闲聊,但显然话语的主动权都是掌握在孙秀荣嘴里的,半晌之后连老练的达奚文明也绷不住了。
“都督,你真的只有二十岁?”
“这还有假,除非爹娘算错了”
“也罢,事到如此我也不隐瞒了,鹰娑川一带虽然不错,但毕竟都是深山大壑,牧户施展不开,本汗准备西迁到夷播海以北,据说那里地域辽阔,夏季可迁到北边,冬季可迁回夷播海附近,碎叶川都督府既然是大唐设在夷播海附近唯一的都督府,于情于理,我都要提前知会于你”
“是吗,贵部属于焉耆镇管辖的,大汗可有向焉耆镇镇守使禀告?”
达奚文明眼里闪过一丝寒芒,“自然会的,这不是凑巧了嘛,都督这里正好举行大婚之礼,干脆就先过来了,此后自然会向焉耆镇镇守使禀告”
孙秀荣问道:“贵部有多少牧户?有多少丁口?有多少牛马羊只?从鹰娑川往北,都是大山、丘陵,迁徙整个部落可不容易啊”
达奚文明笑道:“无妨,届时将部族精锐汇聚起来,起码也有上万精锐,三千探路,四千居中与大队一起,三千压后,我达奚部不像突厥人,男女老幼都能骑马射箭,就算有敌人杀到,也有一战之力”
“好好的鹰娑川不呆,为何要迁走?”
“这…..,咳咳,我部近几年人丁繁衍很快,现有的牧场已经装不下这许多丁口了,向外扩展,东面是大唐的焉耆镇,西面是处木昆部,北面是胡禄居部,都不是好相与的,只得迁到夷播海以北、以西”
“可夷播海以北也有一个基马克部落,你知晓吗?”
“自然知晓,彼等是有七个部落联合起来的,四个突厥部落,三个鞑靼部落,其中最靠近夷播海的就是一个鞑靼部落,呵呵,不瞒都督,该部落原本就是以前慕容鲜卑的部落之一,与达奚部几百年前还是一家”
“哦?”,这一节倒是孙秀荣所不知晓的。
“不瞒都督,几百年前,我等都是慕容鲜卑下面的部落,我部祖先跟着吐谷浑酋长来到了西海附近,而剩余的牧户一直依附于慕容鲜卑,后来又依附于柔然、高句丽等,也不知什么时候迁到了这里,部落名称也变了,但依旧保留着鲜卑人的传统,其头领知晓我部之事后一口答应可以迁过来,否则我怎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迁徙整个部落?”
“既然是这样,我倒是没甚意见”
“那就太好了,我回去之后就禀告镇守使”
看着达奚文明远去的背影,孙秀荣却想道:“此人在历史上以叛乱而闻名的,叛乱发生的时间就在这两年,难道真是事出有因?若是他要向西迁徙,这怎么说也算不上什么叛乱,不过依着夫蒙灵察、高仙芝等人的行径,逼其作乱也是有可能的……”
一想到高仙芝,他不禁有些疑惑,“高仙芝是于阗镇镇守使,怎会管到焉耆镇的事情?”
“对了,此时的塔里木河纵贯整个沙漠,罗布泊也是大湖,难道达奚部叛乱后东出鹰娑川,洗劫了焉耆镇?夫蒙灵察命令高仙芝沿着塔里木河向焉耆镇进发,以奇兵的姿态出现在焉耆镇?可此时罗布泊一带属于河西节度使府下辖的沙州管辖呀,多半是沙州的兵马不堪用,而夫蒙灵察认为高仙芝可用”
“算了,管他呢,反正就算他要叛乱,打到碎叶川来时消息早就传遍各部了,何况他是被高仙芝少数人马击溃的,也不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