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匡从太常署出来,领着孔武,骑着快马,一路飞奔,回到了稷下学里。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今日去找孔子威,不仅是为了无形震慑太常署的众人,更是为了一个关键事情--训练流民的骑马之术。
想要和匈奴交战,不会骑马怎么行?
而普天之下,还有谁比儒家子弟更适合当骑术先生?
司匡领着孔武,直接骑到了学里房舍群后面的空地,也就是当初留着准备建厂房的地方。
说是空地,其实也有一些建筑设施。
靶场、骑马场……
对大汉人而言的奇怪设施,加起来也足足二、三十样:
锻炼臂力的排球场、锻炼耐力的足球场、锻炼眼力劲儿的篮球场、单杠、双杠、障碍箱、单面高墙、杠铃……
从流民群里挑出来的五千壮丁,分布在此处,进行备战时的练习。
孔武现在足球场边,望着里面疾驰奔跑,踢着一个用羊膀胱填充的简易足球的流民们,一脸懵逼,一头雾水,于风中凌乱。
他呆呆的,扭头,嘴巴张了张,犹犹豫豫的,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问出来,“贤弟,汝不建房,弄这些奇怪的东西干什么?”
“哈哈,子威有所不知。”司匡站在孔武左侧,双手环胸,笑吟吟的,“流民每日都在建房异常辛苦,吾弄这些东西,是为了让他们转换心情,放松一下,防止病倒了。”
拉着孔武向一侧走了几步。
指着不远处一座座只有三、四平方米大小,一米高,低矮、用几块木板支撑、铺着茅草、临时搭建起来,如原始半坡人居住之地一般简陋的建筑。
“子威,看,这便是大多数流民的居住之地。夏天漏雨,冬天漏风,除了遮盖视线之外,别无用处。在这种环境中居住,如果不加强锻炼,转换心情,迟早会被累垮了。”
孔武瞥着一座座破烂不堪的建筑以及蜷缩在里面,面带微笑,休息着的妇女,又瞅了瞅奔跑在足球场上,虽然满头大汗,但笑容满面的男性流民们。
动容了,同情之心骤然升起。
其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司匡的肩膀,感慨,“真是苦了这些流民了。”
“嗯。”
司匡眉头紧蹙,低着头,拽着自己的衣角,顺了顺褶皱。
“子威是不是心怀疑问:为何吾稷下学里拥有数百座房舍,几百间房屋,却不让流民搬进去?”
孔武诧异地瞥了一眼司匡。
沉默片刻。
仅仅点点头,没有说话。
“公有所不知,并非吾不让他们住进去,而是,他们不愿意。”
司匡眼神犀利,背着手,上前迈出一步。
望着远处浑身泥泞,头发、衣衫皆脏乱不堪的流民,感慨。
“吾曾不止一次发布许可,允许流民暂时住进房舍,以避风雨、寒冷。”
“然而,每座房舍建设之时,其担心弄脏、磨损木质构造,累了都是坐在一旁的地面上;至建成之后,他们又都会将房舍打扫得一干二净,把门关上,不在过问,甚至不再进入。”
“小弟曾经派人去打听过。其言:低贱之人,得苟活之食足矣,浑身脏乱,岂能住进高贵之地?”
司匡转身,眼睛中像是进了沙子,揉了揉,呼吸也变得缓慢,一字一顿,总结:“并非吾不让,而是他们不愿。”
这位稷下学里之主望着远处笑着强健体魄的流民,衣衫被春风吹得鼓了起来。
用手按下去,再次重重的叹息,“唉……”
果然,自古至今,农民这个群体,都是相当朴素、相当可爱的。
这群人,只要有一口饭吃,能活下来,都不会思考反抗,更别说走上造反之路了。
为何后世农民工不愿意坐在公交车的座位上?
他们与这群流民的想法,定然相同:觉得自己身上脏乱,污垢众多。城市给了他们赚钱活下来的机会,城市人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合适的场地,他们不愿意把这里弄脏,丝毫没有考虑自己付出的实际上更多。
孔武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零星泪珠,声音哽咽。
“贤弟,我孔氏下一批运粮对于来了,告诉他们先别急着回去,让他们去稷下找我。为兄有事情吩咐。”
“子威?”
“劳动力那么大,没有肉食怎么行?吾孔氏虽然剩余不多了,但每次提供十来只豚,几十只禽,还是不成问题的。”
“兄长大义!”
“贤弟才是真大义,不惜欠钱,也要救人。只可惜,吾儒家底蕴还是不够。若有黄老那般积累,可为这群流民,提供居住之所,”
司匡回忆着邱汉婴那一副想要自杀的面庞,哈哈一笑,“兄长勿忧,居住之地,小弟刚才已经在太常署选好了,再有数月,就可以让他们入住了。”
“呃呃……”
孔武眨眨眼,拖着长腔,尴尬地笑了笑。
刚才睡着了,发生了啥,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说。
不过,看情况,应该是好事。
他对着司匡拱手,拜了一拜,不再多言。
“子威,别整这些繁文缛节了。时间差不多了,吾领君去统率流民之署衙参观一二吧。”
“好。”
孔武最后看了看踢足球的新颖场面,用上齿大口咬着下嘴唇下边的肉,依依不舍地跟着司匡前进。
这一路上,他也正是见识到司匡在这群流民心目中的地位。
凡锻炼累了,在一旁歇息的流民,见到司匡经过,都会喜上眉梢,咧着嗓子,用最吸引人的嗓音,伴随挥手,以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