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头戴羊皮毡帽,身披宽松羊皮毯子的中年大汉,在两名美女的陪伴下,侧躺在营帐中央的一张宽大的床上。
在中年大汉的身旁,一名穿着汉人服饰、白发苍苍、脸布皱纹的年老陪侍格外显眼。
在他的下方,两列佩戴锋利弯刀的匈奴士兵并列而立。
他们用戏谑的目光,打量着走进来的司匡。
年迈陪侍用纯正的燕地腔调开口问道:
“汝乃何人?”
司匡将锦盒递给冯驹。
走上前,面带骄傲之色,声音慷锵有力,道:
“吾乃汉人!”
“呵,汉人?”年迈陪侍不屑地摇摇头,“吾匈奴铁骑之下的一群待宰羔羊罢了。”
“汝找死!”
冯驹与赵破奴皆面带怒容,同时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副打算拼命的架势。
“唰!”
“唰!唰!”
霎时,一连串的弯刀出鞘之声弥漫在营帐之中。
匈奴士兵皆拔出腰间弯刀,与司匡三人对立。
营帐门口驻守的匈奴士兵也都拔出弯刀,封死三人的后撤的退路。
年迈陪侍眯着眼睛,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尔等满身杀气,不像是商旅之人!依吾之见识,倒像是汉人军队!说!汝等是不是细作?”
“汝乃何人?”司匡气势不减,冷声喝问。
匈奴之人崇尚英雄,亦重视有骨气的人。在这种地方,如果弱了气势,那可真的就是待宰羔羊了。
所以在进来之前,司匡就已经告诉手下,一定要拿出汉人的风骨!
哪怕是触怒了左贤王,也一定要保持宁死不屈的气势!
投降得越快,死得越快!
这都是后世无数懦夫总结出来的经验!
年迈陪侍眼睛微微一眨,他朝着正躺在床上看戏的左贤王拱手,面带笑容的回答,
“吾乃左贤王帐下一谋士耳。”
“受伟大的单于所托,辅佐未来伟大的单于--于单。”
“名字嘛……吾早就已经忘了,不过我记得,当初送我来到伟大单于身边之人,名叫刘恒!”
司匡一个冷战,目光变得阴沉,下意识的问道:
“中行说?”
“哈哈哈哈哈哈,好熟悉的名字……没想到汝一个黄毛小儿,竟然知晓吾之名号。”中行说脸上的皱纹忽然全都展开了,仰天大笑,“看来吾之姓名,至今流传在汉人之中。”
冯驹冷哼一声,嘲讽道:
“自古以来,燕赵之地便多豪杰侠义之士!汝背弃大汉,投降匈奴,乃燕赵之耻也!”
“汝懂什么?”
中行说面带怒容,声音慷锵,反驳道:
“刘恒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将吾强行送至匈奴,致使吾数十载不曾返回家乡。”
“吾在蛮荒之地饱经风霜,他在长安未央宫养尊处优,凭什么?!
“吾不甘心!”
“吾在来此之前,就已经发下毒誓,吾不死,汉不宁!”
躺在床上的于单哈哈一笑,他看了一眼帮助自己匈奴更加强盛的中行说,笑道:
“刘恒小儿不仁不义,中行说为何要替他卖命?忠于大汉,只会令明珠蒙尘罢了!吾匈奴才是天命所归,萨满神才是天下之主!”
他张开臂膀。
在两名美人地搀扶下,慢慢地坐了起来,俯视下方,语气高高在上,
“小子,本王不管汝是何身份,就凭汝敢代领百人侍从深入大漠,是个汉子!汝之胆识,让吾很感兴趣,加入萨满后裔如何?中行说目前的地位,吾都可以给予汝!”
“不必了!吾此次前来,是想要和大王做买卖的。”司匡神色不改,态度坚定,一口否决。
“哈哈哈,想要与吾贸易?进了左贤王部的地盘,所有的东西都是本王的!我为何要与汝交易?”
司匡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弧度,“听了贸易内容之后,汝会接受的!”
“哦?那汝倒是说说看。”左贤王依旧保持着那一副萎靡不振的表情。
“吾有令马蹄减少磨损的方法!”
“呵,有趣。”
于单咧嘴,胡子颤动。
坐在胡床上,两只手依旧搂着左右两名绝色女子。
“说一说,怎么个法子。”
司匡一字一顿,
“人有鞋,因此不硌脚,为何马不能有鞋?吾有在不减慢马奔跑速度前提下,给其穿上铁鞋的方法!”
“嚯,有意思的想法。”于单舔舔嘴唇,邪魅笑着,“如果仅仅是这个,吾现在已经知道了。尔已无存在的价值。铁鞋,吾会派人去研究。”
他张开怀抱,狂笑,
“我左贤王部马匹众多,损耗,本就没看在眼里,更何况,现在已经知晓方法,自行研究,未尝不能发现相同之法。”
司匡双手环胸,冷笑,
“看来汝欲动手了。”
“哈哈,是啊。”于单笑着点点头。
“家主!”
冯驹与赵破奴一前一后,把司匡护在中央。
“靠后!”
司匡越过身前的冯驹,不卑不亢,再道:
“左贤王,吾知晓汝不动手的原因,乃在等待吾拿出后手。”
“既然如此,吾便成全你。”
“哈哈,请!”于单模仿中行说平日里的动作,做了一个蹩脚的邀请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