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朋友笃定点头。
“华建军,你可能不认识他,但应该听说过他的大名。”
章宏不动声色,平静点头。
“我和这人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时间久远,细节上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这个人的底细,你了解吗?”
那朋友回答道:
“跟陈晓晖算是发小,在同一个大院长大的,但后来华建军入了黑道,混得还不错。”
“黑道……”
章宏呢喃重复了一声,起身去到酒柜,倒了两杯白兰地回来。
“我不想跟黑道有什么瓜葛,这样吧,你转告他一声,陈晓晖是陈晓晖,他华建军是他华建军,只要他能跟陈晓晖及时划清界限,这把火烧不到他华建军的身上。”
那朋友站起身来,接下章宏递过来的高脚酒杯,一饮而尽。
“那行,章主任,我这就告辞了。”
转过身刚迈出两步,却被章宏给叫住了。
“等等!”
章宏仰躺在沙发上,右手端着酒杯,轻轻摇晃,左手则扶住了额头,缓慢揉搓。
他并不惧怕那些黑道大哥,在他眼中,这帮捞偏门的货色哪怕再怎么硬再怎么狠,那也不过犹如一只臭虫一般。
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想咋样就咋样,他章宏犯不着主动招惹。但要是叮在他身上,那么,对不起,两根手指轻轻一捻,定然送对方一个尸骨无存。
但,华建军却不能等同于那些臭虫一般的黑道大哥。此人的身上,流淌的可是老一辈革命家的血。
三年多四年前的那一面之缘,章宏不单没有遗忘,反倒是印象愈加深刻。
当时,若不是这个华建军及时喝止住了陈晓晖,那场饭局,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一个遗传了父辈正治智慧的人,晓得在什么场合下该收在什么场合下该放,且同时具有着混黑道的阴狠个性,这样的人,决不能小觑。
他敢于不计后果地,如此这般不加遮掩地恐吓于自己,莫非……
他真掌握了自己的什么真凭实据不成?
“我想起来了,这个华建军啊,他父亲算起来还是我岳父曾经的部下呢。看在他父亲的面上……”
章宏长吁了口气,坐直了身子,饮啜了一小口白兰地。
“你告诉他,明天下午三点,到建国门贡院街的幽芳亭来见我。”
……
“明天下午三点钟,建国门贡院街……”
寒风凛冽,只穿了一件驼绒毛衣的杨宁顶不住寒冷,缩着身子溜回了餐厅。
“华哥,建国门在哪,我知道,可这贡院街……不如这样吧,明天您开车过来接我好了。”
挂上华建军的电话,杨宁向餐桌那边看去。
弟弟杨林正在跟老爸老妈吹嘘着他的球技进步有多大,而老爸老妈聚精会神地听着,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容。
唯有小妹可怜巴巴坐在一旁。
什么过人射门越位犯规……她听不懂,也没兴趣听,可根本没人愿意搭理她,更容不得她插句嘴说说她学校里的趣事。
杨宁赶紧过去,抱起了小妹。
“明天哥带你去吃麦当劳。”
小妹立马笑了。
“不带臭杨林!”
杨宁笃定点头。
“嗯,谁都不带,只带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