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他会尽力保护徐十小姐,可我还是没有做到。”谢承泽垂下眼睑,苦笑了起来。
其实他死前还请求他继续扮演那个谢承泽,可感情这种事且不说他不愿,便是他愿意,徐十小姐又怎会察觉不到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到底是哪个呢?
那个所谓的左公印不过是试探:他与他彼此互相扮演对方,自是知晓对方的每一件事。左公印这种事从来没有过,那个旁人嘴里津津乐道散尽家财的故事只是徐十小姐的试探而已。
“此人不可信。”谢承泽说到这里,忽地神情一肃,抬头看向面前的镇南王妃,“这人这般谨慎,在真真公主面前亦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用的人越多,越容易发现其中的破绽。真真公主的公主府是镇南王的宅子,可见一早你便是他接触真真公主的棋子了,所以,他是不是将真真公主交给你了?”
那人躲的如此之深,所以,只能令他主动来找自己。
他能活这些年已是万幸,也不再会惧死。
……
……
一连多日阴雨的长安城一大早终于露了太阳。
裴卿卿高兴不已:阴雨连绵的可真叫人败兴,便是出门也不方便。
只是还来不及高兴,便听外头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响起。
“哪个啊?”裴卿卿提着鞋子,看了眼一旁才被敲门声惊醒,从被子里爬起来的乔苒道,“乔小姐,我去开门!看看是哪个这么一大早便过来扰人清梦!”
扰人清梦的是徐和修。
他一身的酒气,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撞开了门,脸上还有一道似是磕了许久的桌子磕出的红印子,整个人委实滑稽又可笑。
“乔大人呢?”徐和修却一点也不在意此时自己的样子,急急道,“我要找乔大人,出事了!”
披了件外袍还来不及洗漱的乔苒被徐和修堵在了屋门口。
“乔大人!”徐和修焦急道,“承泽出事了!”
谢承泽吗?乔苒听的一怔:“怎么回事?”
一旁的裴卿卿也吓到了,忙急吼吼问:“是有人把谢承泽抓走了吗?”
“不,不是。”大抵是实在焦急,徐和修回答起来也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是他自己走的,昨日晚上大理寺下值之后,我同承泽找了间路边的酒馆喝酒……”
难怪徐和修身上那么重的酒味,再看他脸上的红印,多半是在酒馆磕着睡了一晚上。
“既是他自己走的,那你何以会觉得谢承泽出事了?”比起徐和修的紧张,乔苒尚算冷静的问徐和修。
“因为他昨日说了好些个奇怪的话!”徐和修用手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有些懊恼昨日自己醉成那样,“好奇怪的话!”
乔苒“嗯”了一声,问徐和修:“他说什么了?”
“他说什么他亲眼见过一对对的孩子,还说你幼时救过他,他早便见过你了。甚至还说什么要去见一个人,再不见她,她就要死了什么的……”
宿醉的头疼的厉害,那些记忆断断续续的,一会儿想起来一段一会儿想起来一段。
“他还说什么你已经懂了,不能再叫你出事了什么的。”徐和修以手恨恨的撞了撞自己的额头,“我喝了一杯承泽递来的酒便醉倒了……”
“酒里下药了。”乔苒听到这里,对徐和修道,“他要自去做一件事,自然不能叫你跟着。”
徐和修怔怔的看着女孩子。
女孩子默了默,又道:“至于那一对对的孩子,我已经知道了。”
谢承泽和那个死去的“谢承泽”是一对双生儿,真真公主与那位被顶替的也是一对双生儿,她和原娇娇并非双生儿,却又阴差阳错,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双生”。
至于幼时救过谢承泽,想到曾经偶然做的一次清醒梦,那些个青眼獠牙的面具恶鬼,一个接一个的谜团都逃不开“岭南”二字。
若说锦城那三面环山之处适合巫蛊之术的话,那岭南便是一个大了不知多少倍的锦城,这一点毋庸置疑。
巫蛊、一对一对的双生儿,那些人要钻研的当是那等千奇百怪的药,至于这些药会用来做什么,总是逃不开七情六欲,问题终究还是要绕到用药的人身上来。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徐和修心中隐隐不安,“承泽他……”
“谢大人……或许是去找镇南王妃了!”一道少年的声音便在此时响了起来。
徐和修循声望去,看到了站在角落里显然才起床不久的乔书,一旁是同样顶着鸡窝头的唐中元,他来的太早又突然,这院子里不少人此时都被他叫了起来。
“你不是在国子监读书么?”徐和修看的一怔,“怎会……”
“谢大人昨晚来了国子监,叫我回来了。”乔书心里一记咯噔,方才听这位徐大人语无伦次的说了一通,他也意识到似乎发生什么事了,忙道,“昨日书童说谢大人还问了镇南王妃,我瞧着他离开的方向确实是去虞家的方向……”
镇南王妃……谢承泽要救的人,乔苒来不及洗漱和换官袍,立时对徐和修道:“快!去衙门,我知道真真公主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