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片狼藉,作了画的,未作画的画卷随处可见,扔了一地,而蒋山长就吊在了房梁上。
果真是宴无好宴,比起茶话宴上死了一个侍婢,簪花宴还未开始,便死了一位赫赫有名的画坛名士!
闻讯赶来的甄仕远险些没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近些时日到底是怎么了?金陵祸事不断,全摊到他头上了。
这次死的可不是一个侍婢,而是蒋筱!江南画林第一人,簪花宴不日便要开始,届时宴上少个人,这件事根本没法瞒。瞒是瞒不住的,可要是抖出来的话,死的不是别人,是蒋筱!以蒋筱在江南文人心中的份量,他的死若是查不清楚,他这金陵府衙没准都要被那些愤怒的文人掀了。
虽然府衙官差的举止已尽可能的低调了,可还是有不少学生看到了进出的官差。
发生什么事了吗?
有人探出头去,目光在那群中官差中扫视了片刻,忽地惊“咦”了一声:“那个不是牛仵作吗?”
在一群官差制式官袍中背着竹箱的牛仵作甚是显眼。
什么时候会需要仵作?自然是死了人。
“有人死了吗?”学生惊讶的问道,“谁死了?”
“不知晓呢,不过曦之应当知晓吧!”
“曦之人呢?”
……
张解顿了片刻,掐了下去。
“山长!”裴曦之一声惊呼蓦地从床上走了起来。
“你醒了?”谢承泽递了一杯茶水过来,“是府衙的官差将你送回来的……”
“山长死了!”裴曦之一瞬间的茫然之后已经回过神来了,他惊呼了一声,双目瞬间变得通红。他亲眼看到了那一幕,满地的狼藉之中,山长吊在那里,面色发紫,舌头吐得很长……
谢承泽递茶水的动作一滞:“是,蒋山长死了。”
他们不似裴曦之这般与蒋山长朝夕相处,却也能理解一个与自己极为亲近之人突然逝世的痛苦。
哽咽声低低的传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蒋山长的死注定会在整个江南府引起轩然大波。不过在此之前,待得哽咽声渐渐低微,张解的声音响了起来。
“府衙的人说,清理完画卷之后,地上写了一句诗,经对比,是蒋山长的字迹。”
裴曦之蓦地抬起头来:“什么诗?”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