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人真是当年的游方道士的话,事情越发不妙了。钱进死后,他为什么要连夜出城?又为什么遭遇意外?回来之后为什么还要接近冯、王、陈、李这四家人,这些随便哪一个拎出来细想便觉得此事非同一般。
当然非同一般什么的,于现在而言,也不是最重要的事。
他不是大理寺或者吏部的人,他只是个阴阳司的天师。来这里只是为了寻一个失踪的女孩子。
而今天一天也没有发生什么事,除了她失踪。此人身份这么可疑,鞋子上又沾了新鲜的红泥似乎出过城。
而她应该不在陈府,那么她的人会被藏去哪里?
他说不出这一刻是什么感觉,只是直觉这个人与她的失踪有关。
兴许她被人藏在城外了。
可城外这么大的地方,若是没头没尾的,要怎么找?
所以,唯有盯紧这个人了。
……
一声鸡叫啼破了蒙蒙亮的天空,官差们过来换班了。
找了快一晚上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乔大人和周家那个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不行了,我回大理寺歇会儿,早朝还要去应付那帮御史台的人。”甄仕远打着哈欠,叮嘱唐中元,道,“你在这里看着,不要让他们漏过任何可疑之处。”
唐中元应了声是,待甄仕远离开之后,一个手刀顺手打晕了正在前方不远处茫然的喊着小姐的红豆,而后对一旁的乔书道:“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会遣人来告诉你们的。”
乔书点了点头:这等时候不是逞强的时候,所以唐大哥先劈晕了不肯走的红豆。
他说着,又看了看四周,随即奇道:“那个孩子呢?”
虽然知晓那孩子本事非同一般,一个打十个大人不在话下,出不了什么意外,可还是要问一问的。
乔书道:“她用自己的方法去找人了,我们不用管,她小是小,却是有分寸的。”
“这……不行吧!”唐中元似乎有些迟疑,“已经失踪一个,这个可不能出什么意外了。”
乔书闻言不由低头苦笑了起来:“她……跟我们不一样的。”
光这个姓氏就足以猜到她同裴家有些关系,不过她的身份应该并不仅止于此。
一个年纪小,长相又好、还是什么练武奇才,再加上她对京城如数家珍,对宫里情形无比熟悉的样子,足可以想到她的父母定然不是一般人。
她跟他们这些人自然是不一样的,所以可以肆意、无忧无虑且舒心的活着。
当然,她若是想做什么事,也是有办法找人帮忙的,总比他们胡乱找的效果要好得多。
“那算了。”唐中元看了看四周,道,“待她回来,我会看着她不让她乱跑的。”
乔书应了下来,同官差扶住红豆离开了陈府。
送走了乔书和红豆之后,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便听一阵嘈杂声响起。
他怔了一怔,定睛望去,但见陈府的几个家丁连同侍婢正簇拥着那个怯生生的夫人,他们手里还提了几篮子的东西似乎准备出门。
天不亮要出门?唐中元心中一紧,忙出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去?”
那个怯生生的妇人朝他欠了欠身,拢了拢身上披的斗篷,道,“祭祖。定好的吉日吉时不能改的,这个昨儿民妇同你们大人说过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让人打开他们随身携带的篮子,解释道:“都是些祭祖的瓜果,并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我们不会跑的。”
唐中元犹豫了片刻,就在此时有人从斜刺里走了出来,出声道:“让他们去吧!”
是黎三公子。
唐中元见出声的是他,有些惊讶,想了想,却并未再说什么。
待到那妇人一行人离开之后,唐中元才问他:“黎三公子,不,黎大人为何让他们走?”
同这些人太过熟悉了总让人忘了他们的官身,譬如乔小姐,再譬如黎三公子。
“我只是想起在哪里见过她了。”黎兆说着微微眯了眯眼,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之后,才冷笑了一声,道,“这陈老爷倒霉,她正是大仇得报之时,怎会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