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威胁啊!乔正元翻账册的手一顿,抬头看向眼前这个管事。还是一如既往昂着头的倨傲,多少年了也不曾变过。
他下意识的回头瞥了眼里屋的方向,屋门微掩,连点风吹草动的迹象都没有。
“你出去打听打听,”乔正元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原家管事,冷笑道,“我这马具行的生意有哪家的干股。”
原家的管事冷笑:“你当我不知道?不就是搭了周世林的路么?”他原家会怕周世林?
真是蠢的可以。乔正元看了眼管事脸上的神情,干脆将话挑明了。
“周将军眼下在山西路剿匪。”他提醒那管事,“你要不要回去问问你家主子再来放狠话?”
“山西路又怎么……”原家管事的嗤笑声蓦地戛然而止,似是此时才突然意识到什么,而后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这个乔正元居然敢威胁他?
这副脸色青红交加的样子看的乔正元心里愈发畅快,顿了顿,他笑了两声,随即收了笑容。
“爱要要,不要滚!”
这话仿佛一下子吐出了多年的郁结一般,乔正元只觉心里一松,看着狼狈的逃也似离去的管事,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放下手里的账册转身走入里屋。
女孩子坐在椅子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感觉如何?”她道。
乔正元道了声“好”而后拿起桌边的茶盏一饮而尽。
明明是喝茶却偏偏喝出了喝酒的架势,可见内心正是激动。
“此生也不曾这么畅快过!”他叹道。
女孩子笑了笑,起身:“很好,他之后还会来,你以这个价卖给他们就是了。”说罢这一句,她便出了门。
宰了原家这一刀不是结束,还要告诉他们这是她做的。
毕竟她可以做好事不留名,却不能恶事还不让人知道,不然的话,这一切不就白做了?
……
日落又日升,又是一天开始了。大理寺大牢的狱卒也到换班的时候了,打了一晚上瞌睡神情倦怠的值夜狱卒与交班精神满满的狱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出什么事吧?”交班的狱卒笑着拍了拍几个值夜同僚的肩膀,笑道,“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吧!”
“能有什么事?”值夜的狱卒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道,“什么事都没有,安安静静的。”
若真有危险的犯人被关进来那上头定是打过招呼并且关押在特殊的牢房之内的,而眼下的大理寺大牢之内并没有这样的犯人。
交班的狱卒看着眼睛都快耷拉不开的的同僚哈哈一笑,而后放任他们离去了。
一晚上没睡自然累得慌,早上查视牢房这种事就交给他们了。
大早上的,连早饭都未送到,自然没有犯人闹什么事。
走了一圈,看着或躺在牢床上还未睡醒的或坐在那里等着早饭的犯人,交班的狱卒松了口气,就知道闹不出什么事来。
只是才这般想着便听有人喊道。
“差爷!”
两个狱卒听的眉头一簇,本能的回过头去要看看死哪个不懂事的在喊他们,只是才一看开口的那个便着实被吓了一跳。
“白将军。”
站在牢门边的白郅钧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道:“我有话要说。”
相较于关在这大牢里的其他犯人,白郅钧不管是罪名还是他本人都能让两个狱卒松一口气,此时听闻他说这句话,不过对视了一眼,便走了过去。
眼见两个狱卒走到他面前,白郅钧笑了笑,指了指隔壁的大牢,道:“我要报官。”
……
大理寺衙门一大早便热闹的跟过节似的,一众大理寺官员挤在大堂门口看着刑部的官差板着脸来来往往的在面前来回走动既惊讶又好奇。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有不知道的挤进来看了片刻,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忍不住扬声问了出来。
这话一出,以往便有的七嘴八舌的解惑声今日却并不见踪影,只有人带着几分不确定,道:“不知,只知晓是去大牢那里的,是牢里哪个犯人要被押往刑部了吗?”
这话一出,便又有几人问了出来,猜是牢里哪个犯人的,可说到底却没有一个定论。
最先发问的徐和修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禁大失所望,抬头一瞥,看到抱着一叠卷宗向这边走来的乔苒时,他连忙朝乔苒招了招手。
女孩子见了他的招手,便笑着向他走了过来。
“大早上的便有刑部的人过来,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女孩子方才走近,徐和修便出声问她。
女孩子点了点头,走到徐和修身边的空隙处,看向面前来往的人群,而后压低声音道:“是白将军举报关押在他隔壁牢房的犯人就是这些天城中大肆抓捕的凶徒。”
准确的说是一群专行杀人勾当的凶徒,人命在他们眼中都是明码标价的。也因此,每个人的身上都背负了无数条人命。
多地官府通缉的穷凶极恶之徒,这一次被关进长安城,也是想一举擒获这些凶徒,所以闭了城门,大肆搜捕,直到昨日还毫无所获。
所以白将军发现了凶徒?凶徒在他们大理寺的大牢?
这个回答不管哪个角度看都已足够让人震惊,一时的鸦雀无声之后,大堂里立时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