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庄“哦”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这样的脸吸引一些并非寻常人家出身的小姐有什么奇怪的?”
乔苒沉默了一刻:她突然发现,大理寺的男人除了甄仕远先前说的矜持之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皆十分自信。
甄仕远是这样,眼前这个平庄也同样如此。
不过虽是这么想的,平庄那张脸能看也是事实。所以,乔苒没有反驳,点了点头,对他说道:“这没什么奇怪的,不过这样复杂的香料,两只大小不同,传递婢女也不同的香囊里头的香却是一样的。”
她在现代时是真正的大小姐,虽说到了大楚成了“扫把星”,却不代表她不知道闺中小姐某些做事的“规则”。
似这等传递爱慕之情的私密事,一般而言前去传递香囊的都是贴身的最信任的婢女,而且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多越是不方便。
所以,她若是那等闺中小姐,真看上了哪家公子请人去传话一定只会叫同一个婢女前去,而不会再换人。
“所以,乔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平庄似乎有些糊涂了。
乔苒伸出两个手指,道:“其一,要么这前后两次传递香囊的是同一个人,用了不同的婢女和不同的香囊袋只是怕你发现而已。如此不肯放弃的闺中小姐显然不会轻易放手,你最近还是小心些的好,”女孩子说着再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嘀咕道,“你这模样出去也是不大安生,有危险的。”
不但生的好看的女子独自出门有危险,男子也是一样的。
这话说的他好似个小白脸一般,平庄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按住了自己腰间的佩刀,扬声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胆敢对我动手!”
他可是江湖里滚过来的高手,还怕那些闺中小姐身边的护卫不成?
乔苒翻了翻眼皮道:“若是那些人不跟你真刀真枪的比功夫,一把迷药呢?”
平庄道:“我是会内家功夫的高手,就算中了迷药,也还能撑上一撑的,跑到人多处应当没有问题。”
女孩子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口中抛出的问题却没有阻止,她问他道:“若是催情药呢?叫你吃了把持不住,干出什么荒唐事来,事后赖上你……”
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而且还是个一身官袍,满脸严肃一本正经的女孩子口中说出来,平庄心境十分复杂:这位上峰是不是不知女子羞涩为何物?
只是虽然觉得她说出的话令人尴尬,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极有可能的,是以平庄想了想,强作镇定道:“那亏的也不是我……”
其实这也不一定,他长的那么好看,若是女子长的不如他好看,亏的是他好不好?平庄暗自腹诽。
“你若是这么想我也不说什么。”女孩子仿佛没看到他脸上的纠结,面色依旧平静的说着,“除了上头一种可能之外还有第二种可能。”
还有第二种?平庄脸色愈发难看:原本以为生下来是个男子,有好些事不用操心了,岂料这世道真是……生的好看的男子没想到要操心的事也不少。
“第二种便是那两个香囊确实是不同的人送你的,不过能要好到送同一个香囊,那这两位小姐关系定然是极好的,是姐妹也说不定。”女孩子说着,方才还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嫌弃之色,“被同一家兄弟姐妹看上,若不是有一方愿意成全主动退出,通常都会惹来大麻烦。”
听到这里,平庄一张脸上早已是面如土色了:姐妹也就算了?还有兄弟?这位乔大人到底是如何用这样平静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的?
“你长成这副模样,”那边女孩子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一开始我就不大乐意你跟在我身边做事的,蓝颜多祸水,就怕惹出事来。”
这话听的平庄直翻白眼,嫌他长的好看?他还没嫌她长的好呢!要不是长得好,那阴阳司那位阴阳怪气的张天师怎么会这般针对他?
“总之,你自己小心些!”女孩子说着低头重新看起了她的话本子,挥手赶人,“最好不要惹出什么麻烦来还要我去捞你。”
“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平庄恨恨地道了一声,随后道,“况且我还可以找九叔找周世林帮忙,不用你操心。”
“那最好不过了。”女孩子说着再次挥了挥手,“你要出去便出去,不要站在中间,挡着我看话本子了。”
真是好个冷漠无情的上峰!平庄心底暗道了一句,牵着重风出了衙门。
心里不舒服,还是找九叔去的好,他翻身上马,向城外驶去。
今儿天气虽然不错,不过午时这等吃饭的时候在城中纵马狂奔的人也也不多,转上黄天道时,迎面有两骑飞奔而来,两匹黑色高头大马来势汹汹,不过他的重风也不是吃素的,迎难而上。
这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方才那位“上峰”口中说的兄弟,他一个激灵,本能的抬眼看向高头大马上的两个人。
一身劲装,带着面纱斗笠遮了大半张脸,浑身遮都遮不住的杀气扑面而来,而后……与他错身而过,远去了。
只是路过,根本不是找他的。平庄松了口气,他就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才说完后头就有“兄弟”出现了。
松了口气的平庄夹了夹马肚,驾着重风向城外疾驰而去。是以,他也不曾回头看到那两位“兄弟”离去的方向正是前往刑部衙门的方向。
此时,马车离走上刑部衙门前的官道不过百步了,甄仕远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昏昏欲睡。午时饭后正是容易打瞌睡的时候。
就在他脑袋一点一点着就要撞上一旁的车壁之时,一阵寒风带着脸颊一瞬间的刺痛扑面而来。
同坐马车内的季南反应极快,不过一挥衣袖,便及时出手接住了自马车外飞来的一支飞镖。他是武状元出身,身手自然十分了得,这个时候有此反应也是正常的,可身旁的大理寺卿甄仕远却只是个文弱书生。
脑中念头一闪而过,季南正想开口安抚,一旁的甄仕远却早已以不弱于他的反应惊呼了起来。
这一支飞镖不知道怎么飞的,那可是擦到他的脸了啊!捂着脸的甄仕远满脸皆是惊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