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大人,不然伤口又会裂开的,您的血会流光的。”
李伯言躺在毛毯上,头晕目眩,感觉农夫把那件散发着汗味和草味的外套和毛毯盖在了他身上。
牛车颠簸不止,每一下都让他的胸膛和屁股隐隐作痛,他咬紧牙关,头顶的夜空星辰无数,它们离他那么近,仿佛挂在路边大树上的树梢上,触手可及。
昏昏沉沉中,这个生疏而又老练的猎魔人再次进入了梦乡。
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白,温暖的阳光照在李伯言的脸上,让他本有些沉痛的心情也变得温暖起来。
“别起来大人,您的绷带该换了,因为伤口很脏,您的伤口又肿的吓人。诸神啊,真是太糟了……咱们得尽快找个医师。”
“叫医师见鬼去吧!”李伯言挣扎着起来,环顾四周,这是个十一个人的小队,除了切尔特一个人身着奇怪而又可笑的绿色短袍以外,其他人都身着深色布衣,是《巫师世界》中商人的装扮。
“把我的箱子拿过来,切尔特。对,就这个瓶子,把里面得东西直接倒在伤口上。啊!看在特么的女术士的份上,多倒点……哦,好多了。帮我包起来吧,再拿点东西盖上。”
“您不要再休息一下么,泽瑞坎大人……您还在发烧……”
“发烧个鬼……切尔特?你叫我什么?”
“泽瑞坎大人啊,您之前就告诉我您叫这个名字,不对么大人?”
李伯言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惆怅,他知道,那是他占据的这个身体的前任主人的名字。
自己独自穿越到了这个广袤的异世界,虽然自己很熟悉这里,但是这里终究与原来的世界不同。
李伯言这个身份,曾经的二线职业选手,一个父亲母亲的儿子,一个二十三岁的男青年,不管在哪个世界,都已经死了。
现在,他只能是泽瑞坎。
一阵沉默,他带着沮丧、失落、痛苦等情绪自言自语道: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泽瑞坎了……”
“您说什么,泽瑞坎大人?”
“没事,就是……忘了谢谢你。”
“该说谢谢的是我,不是您。在洞穴里您听说我要在洞穴里过夜,便留下来一起陪我。您救了我的命,又为保护我受了伤。可我呢,我做了什么?只不过是照顾一个人事不省的伤员啊大人。我把他抬上马车,让他不至于再荒郊野外死掉。这很平常,猎魔人大师。”
“不平常,切尔特。在同样的情况下,我曾被人像狗一样丢在路边。”泽瑞坎想到了前任猎魔人的记忆,心里有些抓痛。
农夫低下头,沉默不语。
“是啊,这个世界……确实有那样的人,这个世界很残酷。”终于,他低声说道:“但这不是我们行事低劣的理由。”
“人应该良善,我父亲是这么教导我的,我也会这么教导我的儿子们。”
泽瑞坎陷入沉默,自己前世的世界虽然没有巫师世界中这么残酷,但是不管哪一个世界,哪一个位面,对自我灵魂的拷问都会存在,也会永久存在。
看着前方道路上的树杈,看着他们随着道路的前进而消失,泽瑞坎感觉自己的胸口慢慢恢复了知觉,虽然依然很痛,但是血肉的蠕动让他心情舒畅,那是生命的复苏。
“切尔特,我们到哪了?”
“刚从浅谈涉过利塞拉河,眼下还在浅绿河谷。前面就是班.格林了,那可是庞塔河上游河谷除了弗坚以外最大的城市!”
好说的农夫说的有些激动,长时间照顾昏迷的泽瑞坎让他口痒难耐,见猎魔人有了谈论的兴致,便开启了自己的话匣子。
庞塔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