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没回去,正好余妈周天进城卖菜,到结束的时候,才来南关村,进到门来,才见他这一副惨样,顿时眼睛就红了。
“天杀的,小东你不是感冒吗?怎么变成这样了?谁把你打成这样?你干什么了?”
余妈急冲冲进门,三连问脱口而出,才发现大侄子徐长平也在,登时一喜,随即一脸疑惑:“长平听说你去市里了,怎么?啥时候找到小东的?对了,你找他作甚?”
徐长平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当然不会在亲姑姑面前,亲口承认说要表弟出主意,所以随口胡扯几句,揭过此事。
余妈不好再问,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余承志身上,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开始酝酿。
徐长平见大事不妙,果断准备逃跑。
终究还是余承志手快一步,抢在余妈发火之前,把徐长平拖下水:“妈,这事啊,还真不能怪四哥。是他救了我,要不然,我铁定比这还严重。事情是这样的……”
他娓娓道来,讲述了一个为保护班上学生,同恶势力做斗争,牺牲自己的英雄的故事。
“哦,原来是这样。”余妈一下子心里的气就消了大半,不过仍然有些心疼:“要实在不行的话,这体育委员咱不当了,这才一周,就发生这样的事,以后还得了。”
“妈,我这些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
余承志解释,看余妈脸色不善,顿时改口:“好,我跟马老师说说,实在不行,我就不干了。”
旁边,徐长平像个透明人一样,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阵,余妈才放过他,从袋子中掏出面饼等干粮,还有辣椒茄子等蔬菜,还有一斤肉,放在橱柜下面放好,回到桌子上,才从兜里掏出钱:“诶,你在学校一定要努力,也不枉我和你爸白天黑夜的辛苦,这是四十块,下周的生活费。”
余承志接住钱,不料余妈又递过两张钞票。
“你受了伤,这二十块,给你自己买肉吃,加点营养。另外二十块,是医药费,你四哥手里紧,你别花他的钱。”
“姑姑!”
徐长平一直都不觉得难为情,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涨红,分外尴尬。
余妈嘴上说他手头紧,可实际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何止是手头紧,口袋里都快要干了好吗?医药费的事,根本与他毫无干系,他连为表弟做这点事的能力都没有,这事也就罢了,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汉,手头没几个钱,说出去丢不丢人。
此外,这更让他想起昨晚那一幕,自己没钱和兄弟们吃吃喝喝,还是表弟鼓捣弄的东西。
表弟一个高二学生,手头上能有几个钱,说不定比他还干呢,他真是昏了头了,一念及此事,暗自愧疚不已。
余承志见表哥脸色不大好,略一思忖,便猜到他的想法,终于松口气,心里高呼:“表哥,你终于才发现啊,这年头,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待了一阵,地里还有活,余妈便就此离去。
离开前,余承志想起一事,便欲言又止,余妈哪能不知道他在想啥,脸上一笑:“放心吧,我不会跟你爸说的,不过,你昨天撒谎这事,你可给我记好了。”
他连忙点头。
余妈开着三轮车一走,旁边,徐长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终于下定决心,大丈夫不能一日无钱。
“小东,这事,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