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与兴奋的绿营兵不同,此时的领侍卫内大臣普照,却感觉到了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他潜意识里认为,自己这些人已经被康熙所放弃掉了,甚至是成为了吸引楚逆出城的诱饵,只是君命在前,普照也不敢多加质疑,只是不停地长吁短叹着。
一旁的山东巡抚李树德跟在普照左右,不时小意奉承着:“普大人,这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咱们这刚刚到了鲁共山也没多久,好不容易修建起来的一些阵地全给浪费了。”
普照哼哼了两声,“什么意思?皇上的意思,那咱们就得照办!李树德,你的山东兵最近这段时间可不安分,你作为山东巡抚,该懂得怎么做吧!”
“那是,卑职自然知晓该怎么办.,绝不给大人添麻烦!”李树德一脸殷勤地奉承着,只是心里却感觉多少有些凄惨,如今的绿营兵到哪都是让人当炮灰,特别是从山东来的两万绿营,已经只剩下一万多人了,其他的都被拉去填壕沟了。
只是军令如山,不敢有丝毫的违抗,李树德也只好召集了自己手下几个镇的参将们,将圣旨的意思进行了简单的传达,让众将都管好自己手下的兵,别闹事也别当逃兵,否则普照以圣旨的名义来杀一批人,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众将脸色都有些沉闷,他们当然知道如今士气低落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从练潭镇启程到孔城这段时间,绿营兵根本就没有拿到开拔的银子,没有了银子,那自然是人人心生怨恨,甚至还有人选择了当逃兵,毕竟没钱拿还送死的差事,可没人愿意干。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关键是康熙为了鼓舞士气,特许八旗兵一路烧杀抢掠,这其中得到的好处可没绿营什么事,更是大大助长了绿营和八旗之间矛盾,自然也导致士气一路下滑,人心离背。
李树德一看众将神色不对,当下也是颇为苦恼,只好硬着头皮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出来一趟不易,我李树德哪怕不做这个官,也得让大伙平安回去。”
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却也不好过于拿捏,当即便应下了,只是大人们有大人们的烦心事,这底下的绿营兵,也有他们的乐趣。
“老陈头,你这条腿都瘸了多久了?咋还能跟着咱们一块走呢?”
“嚯,俺不跟你们一块走,俺能去哪?这朝廷的大人们说走,那俺也只能跟着走哩。”
上百名清军在队伍后面零零散散地走着,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山东的绿营兵,一个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绿营号褂,手里拿着长矛短刀,还有一些人背着鸟枪,散漫地跟着大部队走着。
二月份的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寒冷,淡淡的阳光晒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可是所有人都不会忘记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里,一路行军下来,光是冻死冻伤的绿营兵就多达千人,这些人大多都是被草草一埋就了事了。
老陈头一路上靠着坑蒙拐骗,好不容易活过了这个冬天,如今眼看着又要去打仗,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天娘哎,这仗啥时候能打出个头....”
“老陈头,打到我们都死球了,这仗怕是能打完了哩。”一旁的绿营兵丁发出讥笑声,而其他人也是一脸绝望而自嘲的模样。